林晚星在 26 岁这年,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官出了差错 —— 不是眼睛,是耳朵,是那颗在寂静深夜里本就容易敏感的心脏。
深秋的雾城总被一层湿漉漉的寒气裹着,像块拧不干的旧毛巾,把冷意丝丝缕缕渗进骨头里。
她租住的老小区在城郊,红砖楼爬满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干枯的枝桠像老人皲裂的手指,死死扒着墙面。
夜里连路灯都透着股昏黄的倦意,光线穿过薄雾,落在楼下的水泥地上,只剩一圈模糊的光晕,连人影都照不真切。
作为一家小出版社的校对,林晚星早把熬夜熬成了习惯。
凌晨两点零七分,她盯着电脑屏幕上最后一页校样,指尖还沾着速溶咖啡的褐色渍迹 —— 那是她今晚喝的第三杯,苦味己经压不住眼底的酸涩。
鼠标点击 “保存” 的瞬间,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 “02:08”,窗外突然传来 “笃、笃、笃” 的敲门声。
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像羽毛擦过木门,又像一片干枯的槐树叶被风卷着,蹭过防盗网的缝隙。
林晚星的手指顿在键盘上,第一反应是 “幻听”—— 老房子隔音差,巷子里的猫打架、远处工地的夜工声、甚至是自己心脏的跳动,都可能在寂静里被放大成奇怪的声响。
她揉了揉太阳穴,把咖啡杯凑到嘴边,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试图压下那瞬间的恍惚。
可刚放下杯子,敲门声又响了。
这次更清晰,带着种执拗的频率 —— 一下,停顿半秒,再一下,精准地敲在门板中央,像是敲门人清楚地知道,这个位置能让声音刚好传进她的耳朵。
林晚星的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不是咖啡的冷意,是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的、带着点潮湿的寒意。
她想起楼下那个总喝醉酒撞错门的大叔,可那大叔的敲门声是 “哐哐哐” 的重响,带着酒气的蛮横;也想起过风吹动防盗网的杂音,可那声音是杂乱的 “哗啦” 声,从不会这么规整、这么有 “目的”。
“谁啊?”
她攥着马克杯走到门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杯子里的咖啡还剩小半杯,温热的触感却没能让她安心。
她贴着冰冷的门板,透过猫眼往外看 —— 楼道里空无一人,声控灯在她问话时亮了一瞬,昏黄的光线下,只有积灰的楼梯扶手和墙角蜷缩的垃圾袋,连个影子都没有。
“应该是风声吧。”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小声嘀咕,试图用自我安慰压下心头的不安。
可转身的瞬间,敲门声第三次响起,这次不仅更清晰,还夹杂着细碎的、像小孩说话的呢喃声,隔着门板飘进来,模糊不清,却能辨出是个稚嫩的女声:“姐姐…… 开门…… 我的球……”林晚星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猛地想起半个月前小区里发生的事 —— 那户住在三楼的人家,有个五岁的小男孩,叫乐乐,总穿着蓝色的小外套,在花园里追着一个红色的皮球跑。
那天下午她下班回家,还看到乐乐举着皮球跟她打招呼,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乐乐掉进没盖盖子的下水道的消息,消防车、救护车的声音在小区里响了一下午,最后只抬出一个空荡荡的红色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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