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福星，4娃:宠妹，农村偏心父母第二章 阎林降生时母鸡惊飞、瓦檐落泥，被奶奶咬定灾星，父母面露难色，亲戚窃窃私语老道士走后没半柱香的功夫，阎家院子里的人还没散干净，西厢房的窗户“哐当”一声被风吹得撞在墙上，惊得院角鸡窝里的母鸡扑棱着翅膀乱飞，几根羽毛飘落在刚下的鸡蛋上，蛋壳竟被慌乱的鸡爪子踩出了道细纹。
“哎呀！
这鸡是咋了？”
邻居张婶子指着鸡窝，声音里带着几分慌神。
刚还在跟阎老实道喜的亲戚们也顿住了话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鸡窝，又悄悄挪到屋里——准确地说，是挪向刚降生的老大阎林所在的方向。
阎家奶奶王氏原本正坐在炕沿上，用粗糙的手轻轻摸着老二阎超的脸蛋，嘴里念叨着“福星娃子就是俊”，听见外面的动静，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戾气。
她把阎超往李秀莲怀里一塞，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往院子里跑，指着鸡窝骂道：“好端端的鸡咋会惊成这样？
还不是那个灾星引的邪祟！”
这话像颗炸雷，在院子里炸开了。
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亲戚们，此刻都低下了头，互相使着眼色，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可不是嘛，刚才道长都说了老大是灾星，这刚说完鸡就乱了，邪门得很。”
“我听说生灾星的时候，天都会变颜色，刚才我好像瞅着西边的天暗了一下呢。”
“阎家这是造了啥孽啊，一胎生西个，偏偏还带个灾星回来。”
阎老实站在院子中央，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啥。
他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是晴天，哪有什么天色变暗？
可母鸡惊飞是真的，刚才老道士的话也是真的，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别瞎说，就是风大，惊着鸡了。”
“风大？”
王氏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阎老实面前，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胳膊，“你个糊涂蛋！
道士的话你没听见？
这娃是灾星！
留着他，咱们阎家早晚要被他克垮！”
阎老实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挣开母亲的手。
他知道母亲这辈子强势，家里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可这次是关于亲生儿子的命，他不能认。
“娘，娃刚生下来，啥都不懂，哪能就说是灾星？”
“啥都不懂？”
王氏越说越激动，伸手就往屋里指，“你忘了他生下来的时候，房檐上掉下来的那几块泥？
差点砸着接生的王大娘！
那不是灾星的兆头是啥？
现在又惊飞了鸡，踩坏了鸡蛋，这是在给咱们提个醒啊！”
这话一出口，院子里更安静了。
阎林降生时，房檐上确实掉了几块泥——那是去年雨季漏雨，阎老实没来得及修补，泥坯早就松了，刚才人多手杂，不知道谁碰了一下房梁，才让泥块掉了下来。
可此刻被王氏这么一说，倒像是阎林一出生就自带“破坏力”，连房檐都容不下他。
李秀莲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紧紧抱着阎林，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外面的流言蜚语。
阎林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委屈，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胸口，小手攥着她的衣襟，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哭闹的迹象。
“他爹，你跟娘好好说，别让她吓着娃。”
李秀莲的声音带着哭腔，透过窗户传出去，落在阎老实耳朵里，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阎老实深吸一口气，掰开母亲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娘，秀莲刚生完娃，身子虚，不能受气。
这娃就算是灾星，也是我阎老实的种，我不能扔了他。”
“你！”
王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阎老实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二姑婆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王氏，劝道：“嫂子，你别气坏了身子。
娃刚生下来，也不能就这么定了性。
不如先养着，看看后续的情况再说？
要是真有啥不吉利的，再想办法也不迟。”
二姑婆这话看似在劝，实则是默认了“阎林是灾星”的说法。
其他亲戚也跟着附和：“是啊，二姑婆说得对，先养着看看。”
“阎家也不容易，一下子添西个娃，要是真扔了一个，传出去也不好听。”
王氏喘着粗气，看了看周围亲戚的脸色，又看了看屋里李秀莲的方向，最终冷哼一声：“好！
我就听二姑婆的，先养着！
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以后家里出了啥岔子，比如秀莲身子不好了，或者地里收成差了，都是这个灾星的错，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
阎老实知道这是母亲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连忙点头：“好，好，都听娘的。”
亲戚们见事情有了结果，也没再多说，又闲聊了几句，便陆续离开了。
张婶子走的时候，还特意绕到屋门口，往屋里瞅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和畏惧，仿佛屋里住的不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而是个会带来灾祸的怪物。
院子里的人走光了，王氏也没再闹，只是沉着脸回了西厢房，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阎老实端着一碗稀粥走进东厢房，看着炕上憔悴的妻子和西个熟睡的孩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秀莲，你别往心里去，娘就是一时糊涂，过几天就好了。”
阎老实把粥递到李秀莲手里，轻声安慰道。
李秀莲接过粥，却没胃口喝。
她看着怀里的阎林，又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香的阎超，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爹，你说咱们林娃真的是灾星吗？
我咋瞅着他跟其他娃没啥不一样呢？”
阎老实坐在炕沿上，伸手摸了摸阎林的小脸，软乎乎的，带着婴儿特有的温度。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不管他是不是灾星，都是咱们的娃，咱们得好好养着他。”
就在这时，阎超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响亮，把旁边的阎小龙也吵醒了。
阎老实连忙把阎超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念叨着“福星娃子不哭，不哭”。
李秀莲也顾不上伤心，连忙给阎小龙喂奶。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阎超的哭声、阎小龙的吃奶声，还有阎老实的哄劝声。
只有阎林，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李秀莲的怀里，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喧嚣。
他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会轻轻颤动一下，像是在感受这个充满偏见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氏就起了床。
她没去东厢房看孩子，而是拿着一把桃木枝，在院子里、屋门口到处抽打，嘴里还念念有词：“驱邪避灾，保佑我阎家平平安安，别让灾星带来祸事。”
阎老实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着母亲的举动，心里又气又无奈，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阎林在这个家里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王氏对阎林的态度越来越差。
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她总是先给阎超喂，等阎超吃饱了，才把剩下的奶给阎林；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她对阎超和阎小龙、阎翠林都小心翼翼的，唯独对阎林，动作粗鲁，像是在对待一件不想要的东西。
李秀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敢跟婆婆顶嘴。
她只能趁婆婆不注意的时候，多给阎林喂点奶，多抱抱他，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孩子所受的委屈。
这天，阎家的亲戚又来串门，这次来的是阎老实的舅舅，也就是孩子们的舅姥爷。
舅姥爷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王氏正在给阎超做新衣服，而阎林则躺在炕上，盖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
“嫂子，这是咋回事？
咋给超娃做新衣服，不给林娃做？”
舅姥爷皱着眉头，指着阎林问道。
王氏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舅哥，你不知道，这林娃是灾星，给他做新衣服干啥？
浪费布料。
超娃是福星，得穿好点，才能给家里带来好运。”
“灾星？”
舅姥爷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嫂子，我看你是被老道士的话给迷了心窍。
娃刚生下来，哪有什么灾星福星的说法？
都是封建迷信。
你这么对林娃，将来娃长大了，会记恨你的。”
“记恨？”
王氏冷笑一声，“他要是敢记恨我，就是不孝！
再说了，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万一哪天就克得家里出了事，我还嫌他碍事呢！”
舅姥爷还想再说什么，阎老实从外面回来了。
他听到了母亲和舅姥爷的对话，连忙上前打圆场：“舅哥，您别跟我娘一般见识。
我娘就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就好了。
林娃的新衣服，我己经让秀莲准备布料了，过几天就做。”
舅姥爷看了阎老实一眼，知道他是在敷衍，却也没再多说。
他走到炕边，看着躺在那里的阎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娃啊，别怪你奶奶，她就是老糊涂了。
你要好好长大，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让别人看看，你不是什么灾星。”
阎林像是听懂了舅姥爷的话，小嘴巴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看舅姥爷，又慢慢闭上了。
舅姥爷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李秀莲：“这里面有几块钱，你拿着，给娃买点好吃的。
别让娃受委屈了。”
李秀莲接过红布包，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舅姥爷，您真是个好人。”
王氏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却没敢当着舅姥爷的面发作。
舅姥爷在阎家的辈分高，说话有分量，她就算再强势，也不敢轻易得罪。
舅姥爷坐了一会儿，又叮嘱了阎老实和李秀莲几句，让他们好好照顾西个孩子，别因为迷信耽误了孩子，然后便离开了。
舅姥爷走后，王氏把手里的针线往炕上一摔，对着阎老实和李秀莲骂道：“你们看看，这都是啥人！
居然帮着灾星说话！
我告诉你们，以后谁要是再敢给这个灾星好脸色，别怪我不客气！”
阎老实和李秀莲低着头，不敢说话。
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阎林，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外面的争吵、责骂，都与他无关。
他不知道，从他降生的那一刻起，“灾星”这个标签，就己经牢牢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的父母，虽然心里有不舍，却在婆婆的强势和亲戚的议论中，渐渐开始动摇。
他们看着阎林的眼神，不再只有父爱母爱，还多了几分犹豫和担忧。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阎林的脸上，给他苍白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可这温暖的阳光，却没能驱散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霾。
在这个充满偏见和迷信的家里，阎林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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