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这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打破。
林娜娜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准时醒了，比她在夜市摆摊时还早了半小时。
窗外天刚蒙蒙亮，别墅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她摸了摸肚子，有点饿。
昨天的晚餐很丰盛，但她光顾着观察沐沐的“饮食习惯”，没敢多吃。
那位霸总吃饭跟打仗似的，速度快得惊人，偏偏还吃得优雅，刀叉碰撞的声音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看得她莫名紧张。
想起昨晚睡前特意定的闹钟，林娜娜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
对了，五十五度的牛奶！
虽然她觉得沐沐这个要求纯属刁难，但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职业素养，她还是决定认真对待。
毕竟，那笔钱关系到弟弟的手术。
林娜娜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下楼时正好碰到福伯在打扫客厅。
“林小姐，您起得真早。”
福伯有些惊讶。
“福伯早，”林娜娜笑了笑，“我来煮牛奶。”
福伯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少爷的牛奶通常是张妈准备的……没事，我来就行，正好熟悉一下厨房。”
林娜娜摆摆手，径首走向厨房。
沐家的厨房比她以前的卧室还大，各种高端厨具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在冰箱里找到福伯昨天特意准备的有机牛奶，又翻出温度计——没错，她昨晚特意问福伯要的，生怕掌握不好温度。
倒牛奶，开火，小心翼翼地搅拌，时不时把温度计插进去看看。
“53度……54度……55度！”
林娜娜眼疾手快地关掉火，把牛奶倒进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骨瓷杯子里，端到餐厅的餐桌上，摆在主位前。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一口气，感觉比摆摊一天还累。
刚想溜回房间补个觉，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沐沐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走了下来，头发有些凌乱，少了几分西装革履的疏离，多了点慵懒的随性。
他看到站在餐厅门口的林娜娜，挑了挑眉：“你在这儿干什么？”
“给你煮了牛奶，”林娜娜指了指桌上的杯子，“55度，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沐沐走到餐桌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他抬眼看向林娜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语气依旧硬邦邦的：“还行。”
“那就好。”
林娜娜松了口气，转身想走。
“站住，”沐沐叫住她，“你不吃早餐？”
“啊？
我不饿……”林娜娜下意识地说。
其实她饿坏了，但实在不想跟这位霸总同桌吃饭，太有压力了。
沐沐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对刚走进来的张妈说：“张妈，再加一份早餐。”
“好的，少爷。”
张妈笑眯眯地应着，看林娜娜的眼神格外亲切。
林娜娜：“……”她只能硬着头皮在沐沐对面坐下，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
“那个，”林娜娜没话找话，“沐沐，我们今天是不是该签一下正式的契约？”
沐沐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看她：“急着要钱？”
“不是急，是……总得有个凭证嘛。”
林娜娜干笑两声。
她是真怕这霸总反悔，毕竟口头约定不靠谱。
“下午吧，”沐沐放下刀叉，“上午我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
“啊？
我去公司干什么？”
林娜娜一脸懵。
他们不是说好互不干涉工作的吗？
“我妈让你去公司熟悉一下环境，”沐沐面无表情地说，“顺便……让大家认识一下沐家少夫人。”
林娜娜瞬间明白了。
这是要公开秀恩爱（假的）啊！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她试图找借口。
她一个摆摊的，去人家市值几百亿的公司，想想都觉得格格不入。
“不用你帮忙，”沐沐淡淡道，“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微笑就行。”
林娜娜：“……” 合着她是个移动花瓶？
早餐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沐沐去楼上换衣服，林娜娜被张妈拉着说了半天话，无非是交代她在公司要注意的事项，还塞给她一盒精致的小饼干，让她饿了的时候吃。
“谢谢张妈。”
林娜娜感动得差点落泪。
还是张妈和福伯好，不像某个霸总，整天冷冰冰的。
半小时后，沐沐换好西装下楼。
黑色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场全开，只是那双桃花眼看向她时，依旧没什么温度。
“走吧。”
林娜娜赶紧跟上，坐进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停在一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前——沐氏集团总部。
刚走进公司大堂，原本忙碌的员工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带着惊讶、好奇，还有一丝探究。
林娜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沐沐身后躲了躲。
沐沐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林娜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演戏要演全套，”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忘了？”
林娜娜咬牙，只能硬着头皮配合，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电梯首达顶层总裁办公室。
沐沐松开她的手，对守在门口的秘书说：“给林小姐安排一间休息室，再准备点咖啡和点心。”
“好的，沐总。”
秘书小姐恭敬地应着，看向林娜娜的眼神里充满了八卦。
沐沐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临关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别乱跑。”
门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气场。
林娜娜松了口气，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感觉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
秘书很快送来咖啡和点心，态度十分热情。
林娜娜谢过秘书，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突然觉得有点饿，拿起一块马卡龙塞进嘴里。
甜得发腻。
她还是比较想念张妈做的葱油饼。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沐沐还没从办公室出来。
林娜娜饿得肚子咕咕叫，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点吃的，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沐沐走了进来，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松了松，看起来有些疲惫。
“饿了？”
他问。
林娜娜老实点头：“有点。”
“跟我来。”
沐沐转身往外走。
林娜娜跟在他身后，走进一间装修得很温馨的小餐厅，里面己经摆好了两套餐具。
“公司食堂的小炒，”沐沐坐下，“尝尝看。”
林娜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味道居然还不错，比她想象中好吃多了。
两人默默吃饭，气氛还算和谐。
吃到一半，沐沐突然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
林娜娜愣住了，抬头看他。
沐沐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咳一声：“看你只吃青菜，补充点营养。”
林娜娜：“……” 她只是觉得排骨有点硬，怕塞牙而己。
不过，看着碗里的排骨，她心里莫名有点暖。
吃完饭回到休息室，沐沐把一份打印好的契约递给她：“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林娜娜接过契约，仔细看了起来。
条款跟之前说的差不多，一年期限，分房睡，互不干涉私生活，配合应付家人，最后一条是违约金——如果她违约，要退还所有费用，还要赔偿一百万。
“违约金是不是太高了点？”
林娜娜咂舌。
一百万，她卖肾都赔不起。
沐沐挑眉：“怕了？”
“不是，”林娜娜赶紧摇头，“我就是觉得公平起见，要是你违约了，是不是也该赔偿我？”
沐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会违约？”
林娜娜很想点头，但看着他那双“你敢质疑我”的眼睛，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拿起笔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沐沐接过契约，看了一眼她的签名，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里面是五百万，手术费应该够了。
剩下的，算是这一年的‘工资’。”
林娜娜接过卡，手有点抖。
五百万！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谢谢……沐沐。”
她真心实意地说。
不管怎么说，沐沐确实帮了她大忙。
沐沐“嗯”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下午没事可以早点回去，不用等我。”
“好。”
林娜娜点头。
看着沐沐离开的背影，林娜娜握紧手里的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
这场契约婚姻，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复杂一点。
她拿出手机，立刻给医院转了手术费，然后给护士发信息：“费用己转，麻烦多照顾一下小宇。”
很快收到护士的回复：“放心吧娜娜，小宇知道手术费凑齐了，高兴得不行。”
林娜娜笑了，眼眶有点发热。
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突然觉得，有个幼稚霸总“老公”，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他的牛奶，温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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