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门诊楼的人潮比火车站还拥挤，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病人的呻吟，在走廊里弥漫。
林辰背着帆布包，洛小小拎着空保温桶跟在他身后，两人刚走到急诊科分诊台，就被护士拦下。
“挂号了吗？
没挂号不能进，急诊这边忙得很。”
护士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面前的叫号屏不断跳动着数字。
“我们找秦若雪主任，有急事。”
林辰说道，目光越过分诊台，看向急诊室紧闭的大门——里面隐约传来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比寻常频率快了不少。
护士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林辰一眼，皱起眉：“秦主任正在抢救病人，没空见你们，要找她得先预约。”
“抢救什么病人？”
林辰追问，他刚才隐约听见里面有异常的呼吸声，不像是普通急症。
护士刚要开口，急诊室的门“砰”地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快步走出来，头发有些凌乱，额角沾着汗珠，正是秦若雪。
她戴着黑框眼镜，眼神锐利，看到林辰时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是谁？
在这里挡着路了。”
“秦主任，我是林辰，林墨的孙子。”
林辰上前一步，拿出爷爷留下的半块玉佩——那是当年林墨救秦若雪父亲时，两人交换的信物，“我爷爷让我来找你，关于辉瑞达和张大海的事，我们需要谈谈。”
秦若雪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微缩，伸手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青囊花纹：“这玉佩……确实是我父亲当年珍藏的。
你跟我来办公室说，这里人多眼杂。”
她转身往走廊尽头走，林辰和洛小小连忙跟上。
急诊室的门没关严，林辰路过时瞥了一眼，只见病床上躺着个中年男人，脸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几个医生围着他手忙脚乱，输液管里的液体流速快得异常。
“那病人怎么了？”
林辰停下脚步，问道。
秦若雪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沉重：“急性呼吸衰竭，用了最高剂量的平喘药都没用，己经抢救半小时了。”
“让我看看。”
林辰推开急诊室的门走进去，洛小小也跟着进来，站在门口不敢出声。
正在抢救的医生们看到林辰，都愣住了。
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怒道：“你是谁？
出去！
这里是抢救室，不是你能随便进的！”
“他是我带来的人。”
秦若雪跟进来，对那医生说，“让他试试，说不定有办法。”
“秦主任！
你疯了？”
那医生不敢置信，“这是张主任负责的病人，他刚走的时候还说，要是救不活就准备宣布死亡，一个外人能有什么办法？”
这话刚说完，病床上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瞬间飙升到180，血氧饱和度首线下降。
“不好！
心室颤动了！
准备除颤！”
医生们立刻围上去，拿过除颤仪，正要按下开关。
“等等！”
林辰伸手拦住，“他不是心室颤动，是药物过敏引发的喉头水肿，除颤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你胡说！”
医生一把推开林辰，“我们查过过敏史，他对平喘药不过敏！”
林辰没再跟他争辩，快步走到病床边，抬手掀开男人的衣领，手指在他的颈部两侧按压片刻，然后从腕间银环里抽出一根银针，对准“天突穴”快速刺入。
银针入穴的瞬间，男人的抽搐突然停止，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下来，血氧饱和度开始缓慢回升。
在场的医生们都看呆了，刚才推林辰的医生手里还握着除颤仪，此刻僵在原地，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喉头水肿怎么会用针灸治好？”
林辰拔出银针，对秦若雪说：“他用的平喘药有问题，里面掺了致敏成分，你去查一下药的来源，应该是辉瑞达提供的。”
秦若雪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药剂科的电话：“查一下今天急诊用的平喘药，生产厂家是不是辉瑞达，批次号多少，马上报给我！”
挂了电话，她看向林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跟我去办公室，张大海刚才还在找你，说你是江湖骗子，骗了苏家和洛家。”
三人往办公室走，刚到走廊拐角，就撞见张大海带着两个保安迎面走来。
张大海看到林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好啊，你还敢来医院！
保安，把这个骗子抓起来，他昨天在火车站冒充医生，今天又来急诊室捣乱，要是出了医疗事故，谁负责？”
保安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林辰的胳膊。
林辰侧身躲过，眼神冰冷地看着张大海：“张主任，洛老太太的药里加氰化物，苏董的香薰有问题，刚才那个呼吸衰竭的病人，用的辉瑞达平喘药掺了致敏成分，这些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张大海的脸色瞬间白了，随即又硬气起来：“你少血口喷人！
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证据？”
林辰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个青花瓷瓶，“这个瓶子上有辉瑞达的logo，里面的香薰成分和苏董、洛老太太体内的毒素一致，你敢让检验科的人查吗？
还有洛老太太吃的药，我这里有样本，要不要现在就送去化验？”
张大海的眼神闪烁起来，不敢接话。
周围的病人和家属听到动静，都围过来看热闹，对着张大海指指点点。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家老头子吃了张主任开的药，病情越来越重！”
“辉瑞达的药？
我上次看电视说，他们的药出过质量问题！”
议论声越来越大，张大海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对保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把他抓起来！
出了事我负责！”
保安再次上前，林辰这次没躲，只是抬手亮出腕间的银环：“我是青囊门传人，行医资格证在包里，你们要是敢动手，就是妨碍医疗救援，我可以告你们非法拘禁。”
青囊门的名号在中医界虽然低调，但在老一辈医生里还是有些分量。
秦若雪也开口道：“张主任，林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要是想抓他，得先过我这关。
而且刚才急诊室的病人，是林先生救回来的，你要是再闹，我就把这件事上报给院领导。”
张大海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秦若雪，知道今天没法再为难林辰，只能咬着牙说：“好，算你厉害！
咱们走着瞧！”
他说完，带着保安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洛小小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刚才好吓人啊，张主任太坏了！”
秦若雪带着两人走进办公室，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递给林辰：“这是当年我父亲和你爷爷定下的婚约证。
我父亲当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西医说要截肢，是你爷爷用针灸和草药保住了他的腿，还治好了他的后遗症。
我父亲临终前说，要是林家后人来江城，一定要帮你。”
林辰接过婚约证，翻开一看，上面贴着秦若雪年轻时的照片，旁边写着“秦家欠林家一腿之恩，此约为证”。
这是他拿到的第三张婚约证，封面的烫金纹路和苏清月、洛小小的一模一样。
“秦主任，谢谢你。”
林辰把婚约证收好，“现在看来，辉瑞达不仅在针对苏家和洛家，还在医院里动手脚，用有问题的药物害病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若雪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我最近发现，医院里出现了多起类似的‘疑难病例’，病人都是用了辉瑞达的药物后，病情突然恶化，西医查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罕见并发症’。
我怀疑，辉瑞达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抹黑中医，同时垄断江城的医药市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查到，张大海最近和辉瑞达中国区的总裁汤姆·李走得很近，两人经常一起吃饭，张大海的账户里最近多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来源不明。”
林辰皱起眉：“五十万？
看来张大海是被辉瑞达收买了，帮他们干坏事。
我们得尽快找到证据，把他们的阴谋曝光，不然还会有更多病人受害。”
“我己经在收集证据了，但辉瑞达的势力很大，医院里还有不少他们的人，我怕打草惊蛇。”
秦若雪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而且我最近也不太舒服，经常胃痛，吃了胃药也没用，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林辰看向她的脸色，发现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嘴唇有些发白：“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秦若雪依言伸出手，林辰的指尖搭在她的腕脉上，片刻后说道：“你不是压力大，是胃里有寒气，而且长期服用西药，损伤了胃黏膜。
我给你开个方子，用生姜、红枣、黄芪煮水喝，每天一杯，再配合针灸，三天就能好转。”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纸，快速写下药方，递给秦若雪：“针灸的话，我明天可以来医院给你做，或者你要是方便，也可以去我住的地方。”
秦若雪接过药方，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工整，药材用量精准：“谢谢你，我明天去你那里吧，医院里人多，不方便。”
林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一道沙哑的男声传来：“林辰，想知道你爷爷当年的秘密吗？
明天晚上八点，老城区的废弃药厂，我等你。
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真相。”
电话“咔嗒”一声挂断了，林辰握着手机，脸色凝重。
爷爷的秘密？
废弃药厂？
这明显是个陷阱，但他又不能不去——他必须知道爷爷当年为什么要定下十二张婚约证，辉瑞达和爷爷的死有没有关系。
“怎么了？”
秦若雪看到他的脸色不对，问道。
“有人约我明天晚上去废弃药厂，说要告诉我爷爷当年的秘密。”
林辰沉声道，“应该是辉瑞达的人设的陷阱。”
洛小小立刻紧张起来：“林先生，你不能去！
太危险了！”
秦若雪也点头：“废弃药厂那边很偏僻，晚上没路灯，而且听说那里经常有混混出没，他们肯定是想对你不利。”
林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我必须去。
我爷爷的秘密，还有辉瑞达的阴谋，都藏在那里。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转头看向秦若雪：“明天晚上，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废弃药厂的位置，还有最近的监控覆盖情况。
另外，苏清月那边，我会跟她说一声，让她派些人在附近接应。”
秦若雪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查。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辉瑞达的人手段狠辣，他们既然敢约你，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林辰嗯了一声，拿起帆布包：“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小小回去，明天早上我再来医院，帮那个呼吸衰竭的病人做后续调理，顺便给你针灸。”
三人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人己经少了很多。
林辰和洛小小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苏清月探出头：“林先生，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林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苏清月应该是担心他的安全，特意来接他。
他拉着洛小小的手，坐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苏清月看向林辰：“刚才在医院的事，我己经知道了。
张大海那边，我会让律师跟进，查他账户里的转账来源。
另外，废弃药厂的事，我己经让人去查了，明天晚上我会派保镖在附近接应你。”
林辰心里一暖：“谢谢你，苏小姐。”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苏清月笑了笑，“你救了我妈，还帮我查辉瑞达的事，我帮你是应该的。
对了，洛小姐，你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
要是有需要，清和集团的医疗团队可以随时提供帮助。”
洛小小连忙道谢：“谢谢苏小姐，我奶奶己经好多了，林先生开的药很管用。”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很快就到了杏林街。
林辰和洛小小下车，苏清月摇下车窗：“明天晚上，记得保持联系，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辰点头：“好，你路上小心。”
看着轿车消失在夜色中，洛小小拉了拉林辰的胳膊：“林先生，明天晚上你真的要去吗？
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林辰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不用给我送早餐了，我可能要早点去医院。”
洛小小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转身回了杏花巷。
林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才转身走进自己的出租屋。
他打开旧皮箱，拿出那十二张婚约证，一张一张地翻看。
每张婚约证上的照片，都对应着一个家族的故事，每个故事背后，都藏着爷爷的心血。
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保护好这十二个家族，守住青囊门的传承。”
第二天一早，林辰准时起床，背着帆布包去了市一院。
急诊室里，那个呼吸衰竭的病人己经醒了过来，看到林辰，连忙道谢：“谢谢你，医生，要是没有你，我这条命就没了。”
林辰笑了笑，拿出银针，帮他做了后续调理：“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以后要注意，别再用辉瑞达的药物了，他们的药有问题。”
病人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用他们的药了。”
调理完病人，林辰去了秦若雪的办公室。
秦若雪己经准备好了针灸用的消毒棉片，看到林辰进来，连忙起身：“你来了，我己经把废弃药厂的资料整理好了，放在桌子上。”
林辰拿起资料，快速翻看了一眼，上面详细标注了废弃药厂的位置、监控覆盖情况，还有最近的派出所地址。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秦主任。
我们现在开始针灸吧。”
秦若雪坐在椅子上，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
林辰拿出银针，在她的“中脘穴足三里”等穴位上快速刺入。
银针入穴的瞬间，秦若雪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穴位蔓延开来，胃部的胀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好舒服……”秦若雪忍不住感叹，“比吃胃药管用多了。”
林辰笑了笑：“中医讲究标本兼治，你这胃病是长期积累的，针灸配合中药，才能彻底治好。”
针灸结束后，林辰收起银针：“明天你再过来，我们做第二次针灸，三次之后，你的胃病就能好转。”
秦若雪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秦主任！
不好了！
张主任刚才在办公室晕倒了，医生说他是急性心肌梗死，正在抢救！”
林辰和秦若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张大海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急性心肌梗死？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走，去看看。”
林辰站起身，和秦若雪一起快步往张大海的办公室跑去。
他心里有种预感，张大海的晕倒，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辉瑞达的人在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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