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流与共鸣维兰学院的课程繁重而深入，远超暮地普通中学的水准。
除了常规的文史、数理之外，更侧重于烬语原理、能量操控、实战模拟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真实面貌的课程。
《暮地简史》课上，一位神情严肃的老教授正在讲述：“…自‘法则显现’之日后，我们所知的世界被划分为现实世界与其伴生的‘倒影世界’。
两个世界如同镜子的两面，相互影响，却又界限分明。
我们所运用的烬语，其力量根源，或多或少都触及了法则的层面，无论是原初法则，还是后世法则…”齐星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看似走神，但教授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耳中。
现实与倒影…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能力。
镜中碎影，是否就是连接这两个世界的某种桥梁？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镜面光泽一闪而逝。
“喂，齐星，”旁边的雪明乐用笔轻轻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你看杨阳，是不是又在看璃雅？”
齐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坐在前排的杨阳，虽然面朝讲台，但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斜前方的璃雅身上。
而璃雅正认真地做着笔记，偶尔蹙眉，偶尔恍然，灵动的侧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嗯。”
齐星收回目光。
这种细微的守护，他早己察觉。
“嘿嘿，我就说嘛。”
雪明乐笑得有些促狭，随即又正色道，“不过说真的，杨阳这家伙虽然冷冰冰的，但关键时刻应该挺可靠的。
还有璃雅，她的歌声真好听，上次测试完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齐星没有接话。
雪明乐这种对谁都轻易付出信任的性格，在他看来有些危险，但也…难得。
毕竟末城区太多鲜血了。
他转而看向另一侧，邓明渊独自坐在角落，周身气息阴郁，仿佛与周围的同学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壁。
洛清舞则坐在更靠前的位置，背影单薄，仿佛随时会融于空气。
下午是《烬语协同与实战应用》课。
导师将新生们随机分成两人小组进行协同对抗训练。
巧合，或者说某种既定的程序，将齐星和雪明乐分到了一组。
他们的对手，是两名来自中心城、家族似乎颇有渊源的学生，能力分别是金属操控和疾风加速。
“齐星，我们怎么打？”
雪明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主攻，你用镜子干扰他们？”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才应该当辅助或是干扰位？
齐星观察着对面的两人，快速分析：“可以。
风会加速金属碎片，注意我的镜面位置，你的元素攻击可以通过镜面折射，改变轨迹。”
“明白！”
雪明乐重重点头，眼神锐利起来。
战斗开始。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金属操控者瞬间凝聚出数十片锋利的金属刃，在疾风加速下，如同银色风暴般席卷而来，速度极快，覆盖范围极广。
“镜壁。”
齐星平静开口，一面巨大的、流转着水波般光泽的菱形镜盾瞬间在他和雪明乐面前展开。
密集的金属刃撞击在镜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大部分被弹开，少数则诡异地没入镜中，消失不见。
“什么？！”
金属操控者一愣。
几乎在同时，雪明乐动了。
“火焰啊，汇聚！”
他双手一推，汹涌的火浪咆哮而出，但目标并非首接对手，而是齐星身前那面巨大的镜盾。
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炽热的火浪撞入镜盾，没有爆炸，没有消散，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下一瞬，在对手的侧后方，另一面较小的镜面凭空出现，那道被加速、凝聚了火焰与部分金属碎片的混合攻击，以更刁钻的角度和更快的速度，轰然射出！
“小心！”
疾风加速者惊呼，试图闪避，但融合了火焰与金属碎片的攻击范围太大，速度经过镜面折射和风势叠加后更是惊人。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烟尘弥漫。
对方两人虽然及时撑起了防御，但仍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出去，狼狈落地，失去了战斗力。
训练场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
这一次，不仅是新生，连导师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这种程度的协同，己经超出了普通新生的范畴。
雪明乐强大的元素力量，与齐星诡谲莫测的镜面操控，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一加一远大于二。
“干得漂亮！
齐星！”
雪明乐兴奋地拍了一下齐星的肩膀，笑容灿烂得晃眼，“你的镜子太厉害了！
我们配合得太默契了！”
齐星身体微微一僵，不太习惯这种肢体接触，但看着雪明乐毫无阴霾的笑容，他终究没有躲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内心深处，一丝极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悄然滑过。
合作…似乎并不总是坏事。
（至少现在是，至于以后，这会是在深渊之中美好的回忆）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训练结束，众人解散。
齐星和雪明乐正准备离开，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哨的把戏。”
是邓明渊。
他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制服口袋里，眼神冰冷地看着齐星，那目光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甚至是厌恶。
雪明乐眉头一皱：“邓明渊，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依赖这种取巧的空间把戏，在真正的死亡威胁面前，不堪一击。”
邓明渊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真正的力量，需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齐星，又很快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麻烦，转身独自离去。
雪明乐气得想追上去理论，被齐星抬手拦住。
“他说的，未必全错。”
齐星看着邓明渊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能感觉到，邓明渊身上那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力量，确实与他和雪明乐的力量本质不同，那是一种更为极端、也更危险的力量。
代价…他指的是什么？
“可是他…走吧。”
齐星打断了他。
争论毫无意义。
夜晚，齐星再次与意识空间中的齐渊交流。
“哥，那个邓明渊…”齐渊的声音带着凝重，“他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
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我感觉，他灵魂的构成…很异常，像是被强行赋予了什么。
而且，他提到‘代价’…恐怕不是虚言。”
“嗯，我注意到了。”
齐星回应，“还有，今天和雪明乐协同作战时，我感觉到镜中碎影似乎对元素能量有超乎预期的传导和增幅效果。”
“这可能与你…与我们本质的一部分有关。”
齐渊沉吟道，“现实与倒影，本就涵盖万物。
镜子能映照火焰，也能折射寒冰。
哥，你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不过…不过什么？”
“今天你们协同作战时爆发的能量波动，可能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而且什么时候哥哥才能想起来呢~齐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夜明协会在学院外围的监测点，捕捉到了更清晰的异常信号…那种能量残留，非常古老，带着一种…实验室造物特有的、不自然的‘完美’感。
我怀疑，和邓明渊，甚至和杨阳，可能都有某种关联。”
齐星的心沉了下去。
实验室…又是这个词。
它像一片阴云，开始笼罩在维兰学院的上空。
与此同时，在学院图书馆的深处。
杨阳独自坐在阅览区的角落，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关于古代符文体系的书籍。
但他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在书页上。
他的指尖，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淡金色光芒若隐若现。
那并非他常用的拓印具现的湛蓝光辉，而是一种更为内敛、更为古老的力量波动。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脑海中偶尔闪过的碎片画面——破碎的宫殿，无尽的星空，以及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对某个特定存在的守护责任——都让他感到困惑与烦躁。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女生宿舍的方向。
璃雅…只有想到她时，那份莫名的焦躁才会稍稍平息。
而此刻，在学院最高塔楼的阴影里，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透过某种无形的界面，注视着训练场上回放的、齐星与雪明乐协同战斗的画面。
界面旁边，闪烁着复杂的能量读数，其中齐星和杨阳的数据格外的…刺眼。
“目标确认。
‘容器’适应性提升。
‘钥匙’己初步显现共鸣…继续观察。
等待‘门’的波动达到峰值。”
“为了…真正的‘新生’。”
低沉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黑暗中幽幽回荡，最终消散于无形。
维兰学院的夜晚，依旧宁静，但那宁静之下，来自不同方向的暗流，己经开始加速涌动。
---(本章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