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大家就把这棵老槐树当成了神树,逢年过节,都会来这里祭拜,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宥呈看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树皮上沟壑纵横,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藏着岁月的故事。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遥远的往事。
“陈爷爷,除了抗旱救过人,这老槐树还有别的故事吗?”
宥呈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陈爷爷往石墩里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当然有。
民国的时候,村里出了个读书人,叫宥明远,是你太爷爷的堂兄。
那时候兵荒马乱,土匪横行,有一次土匪闯进村里抢东西,还想把宥明远拉去当军师,因为他识文断字。”
“宥明远宁死不从,土匪就把他绑在这老槐树上,扬言要是不答应,就烧死他。
村民们都吓得不敢出声,宥明远却对着老槐树磕了三个头,大声说:‘我宥家子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爷爷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眼神里带着敬佩:“就在土匪点火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把土匪手里的火把吹灭了。
紧接着,天上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土匪们又怕又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大家都说,是老槐树显灵,救了宥明远。”
宥呈听得入了迷,脑海里己经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火光冲天,风雨骤至,绑在槐树上的读书人宁死不屈,村民们在一旁忧心忡忡。
这些鲜活的情节,正是小说最需要的素材。
“后来呢?
宥明远怎么样了?”
宥呈追问道。
“后来啊,他去了城里求学,新中国成立后,当了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培养了不少学生。”
陈爷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退休后还回村里住了几年,经常坐在这老槐树下,给我们这些小孩讲外面的世界,讲他年轻时的故事。”
正说着,几个孩子嬉笑着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用槐树叶编的小玩意儿,围着老槐树追逐打闹。
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到宥呈和陈爷爷,停下脚步,脆生生地喊道:“陈爷爷,宥呈哥!”
“小虎,别跑太快,小心摔着。”
陈爷爷笑着叮嘱道。
小虎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蹦蹦跳跳:“陈爷爷,我们在捡槐果呢,我妈说用槐果泡水喝,能明目。”
宥呈看着孩子们手里的槐果,青绿色的,一串串挂在枝头,像小小的铃铛。
他想起小时候,也经常和小伙伴们在老槐树下捡槐果、编花环,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这老槐树啊,浑身都是宝。”
陈爷爷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感慨道,“春天开的槐花,能做槐花饼、槐花蜜,香甜可口;夏天枝叶茂密,能遮阴纳凉;秋天结的槐果,能入药;冬天虽然叶落枝枯,却依然挺拔,像个守护神。”
宥呈合上录音笔,心里己经有了清晰的思路。
他要把老槐树的故事写进小说里,让这棵承载着宥家村百年记忆的古树,成为贯穿全书的灵魂线索。
“陈爷爷,谢谢您给我讲了这么多故事。”
宥呈站起身,对着陈爷爷鞠了一躬,“这些故事太珍贵了。”
陈爷爷摆摆手,笑着说:“谢什么,都是些老掉牙的事儿,能有人愿意听,我就高兴。
你要是还想听,以后每天早上来这里找我,我给你慢慢讲。”
宥呈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陈爷爷的话语、老槐树的身影、孩子们的嬉笑声,都化作了生动的文字,跃然屏幕之上。
不知不觉,太阳己经升到了头顶,村里的炊烟渐渐散去,老槐树下的人也多了起来。
几位老人搬着小板凳,围在一起下棋,旁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宥呈写得正入迷,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呈呈,你妈让你回家吃饭呢!”
抬头一看,是邻居家的小妹宥晓雅,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青菜,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知道了,晓雅,我马上就回。”
宥呈合上电脑,对着陈爷爷说了声再见,就跟着宥晓雅往家走。
路上,宥晓雅好奇地问道:“宥呈哥,你天天在老槐树下写什么呢?
是不是在写我们村的故事啊?”
宥呈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想把我们村的人和事都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宥家村。”
“真的吗?”
宥晓雅眼睛一亮,“那你一定要写写我爷爷,他可厉害了,会编竹篮、做木工,还会讲好多好多故事。”
“好啊,以后我一定采访你爷爷。”
宥呈说道。
回到家,母亲己经做好了午饭,炒青菜、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碗鸡汤,都是家常便饭,却让宥呈吃得格外香甜。
“呈呈,今天在老槐树下遇到谁了?”
母亲一边给宥呈盛汤,一边问道。
“遇到陈爷爷了,他给我讲了好多老槐树的故事,可精彩了。”
宥呈放下筷子,兴奋地说道,“妈,你知道吗?
这老槐树还是我们宥家先祖栽的,还救过村里人的命呢。”
母亲笑了笑:“这些故事我也听过,你奶奶以前经常给我讲。
只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听这些老故事了。”
“我就爱听。”
宥呈说道,“我要把这些故事都写进小说里,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宥家村的历史和文化。”
父亲放下碗,看着宥呈,眼神里带着欣慰:“好,有志气。
我们宥家村虽然不大,但确实有很多值得写的东西。
你要是想了解更多村里的事,可以多问问村里的老人,他们知道的最多。”
宥呈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动力。
他知道,自己的小说不仅仅是一部文学作品,更是对宥家村历史文化的传承和记录。
下午,宥呈没有急着写小说,而是拿着相机,在村里西处闲逛,拍摄那些充满乡村气息的场景。
他拍了白墙黛瓦的房屋,拍了田埂上的野花,拍了河里嬉戏的鸭子,还拍了村民们在田间劳作的身影。
走到村西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位老人正在院子里编竹篮,手法娴熟,一根根竹子在他手里翻飞,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竹篮。
宥呈认出,这位老人是宥晓雅的爷爷,宥福安。
“福安爷爷,您在编竹篮呢?”
宥呈走上前,笑着打招呼。
宥福安抬起头,看到宥呈,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呈呈啊,回来了怎么不回家歇着?”
“我出来拍拍照片,找点创作灵感。”
宥呈说道,“福安爷爷,您编竹篮的手艺真厉害,能给我讲讲您这手艺是怎么学来的吗?”
宥福安放下手里的竹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手艺啊,是我爷爷传给我的,到我这儿,己经是第三代了。
以前村里的人,谁家不用竹篮、竹筐啊?
种地装庄稼,赶集装东西,都离不开它。
那时候,我爷爷编的竹篮,不仅结实耐用,还好看,周边村里的人都来买。”
“后来呢?”
宥呈问道。
“后来啊,塑料制品多了,又便宜又轻便,买竹篮的人就少了。”
宥福安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失落,“现在村里会编竹篮的,也就我和几个老人了,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觉得这手艺赚不了钱。”
宥呈看着院子里堆着的一堆竹篮,心里有些感慨。
这些传统手艺,承载着乡村的记忆和文化,却在时代的发展中逐渐被遗忘。
他想,自己一定要把这些传统手艺写进小说里,让更多的人了解它们的价值。
“福安爷爷,您能教我编竹篮吗?”
宥呈突然说道。
宥福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一个城里回来的读书人,还想学这个?
这活儿又苦又累,而且学起来也不容易。”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宥呈说道,“我觉得这手艺特别好,不能就这么失传了。
我想学会它,也想把它写进我的小说里,让更多的人知道。”
宥福安看着宥呈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想学,我就教你。
不过,你可要有耐心,编竹篮讲究的是心细、手稳,急不得。”
“谢谢福安爷爷!”
宥呈高兴地说道。
宥福安从院子里拿起一根竹子,开始教宥呈怎么劈竹、削条、编织。
宥呈学得很认真,一边听宥福安讲解,一边动手实践。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手很笨拙,竹子也不听使唤,还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宥福安拿出创可贴,给宥呈贴上:“别急,慢慢来,谁刚开始学的时候都这样。”
宥呈点点头,重新拿起竹条,继续练习。
阳光洒在院子里,暖洋洋的,宥福安的话语温柔而耐心,宥呈的心里充满了温暖。
他觉得,这种慢节奏的乡村生活,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淳朴情感,正是自己小说最需要传递的东西。
不知不觉,太阳己经落山了。
宥呈虽然只学会了编竹篮的基本手法,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他看着自己编的歪歪扭扭的竹篮,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第一次能编成这样,己经很好了。”
宥福安笑着说道,“以后你每天下午都来,我教你编更复杂的样式。”
“好,谢谢福安爷爷!”
宥呈说道。
回到家,宥呈把今天的经历和收获都记录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小说素材越来越丰富了,老槐树的故事、传统的竹编手艺、淳朴的村民们,这些都将成为小说中最珍贵的财富。
晚上,宥呈坐在电脑前,继续写《宥家村纪事》。
他把陈爷爷讲的老槐树的故事写了进去,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老槐树的沧桑和神奇,以及宥明远宁死不屈的气节。
写完后,他通读了一遍,觉得文字里充满了力量和温度。
他打开作家后台,把今天写的章节发布了出去。
没过多久,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
“哇,老槐树的故事太精彩了,原来还有这么传奇的经历!”
“宥明远太有骨气了,宁死不屈,真是好样的!”
“看着这段文字,我仿佛看到了那棵百年老槐树,感受到了它的沧桑和神奇。”
“宥大,能不能多写点这样的乡村故事,太喜欢了!”
看着读者们的评论,宥呈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种贴近生活、充满烟火气的乡村故事,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
他关掉电脑,走到院子里。
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虫鸣声此起彼伏,像一首优美的交响曲。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宥家村纪事》写好,把宥家村的故事、文化和精神,传递给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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