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磷火在碑文上跳跃,照见那个被岁月蚀刻的篆字——聻。
据《五音集韵》所载,此乃鬼魂终末之相:枉死者堕入幽冥,先化青烟为聻,反噬同类,故有鬼见怕之之说。
老道用朱砂在黄符上勾勒此字时,总念叨这是噬鬼的饿鬼,是轮回的守门人。
可《九幽冥录》里藏着更深的秘密。
当聻吞尽九十九只怨鬼,它的形体便开始崩解,化作一团不可名状的希。
这虚无之物连阴间的月光都照不透,最终坍缩为夷——就像《道德经》里视之不见的混沌。
但十里坟场的守墓人知道,还有个被刻意抹去的记载:极少数聻会突然停止吞噬,它们把怨气炼成内丹,在子夜向着北斗星跪拜。
逆天改命的路比刀山还险。
三百年来只有三只聻成功化形,其中一只在蜕皮时被天雷劈碎,另一只刚长出人喉就遭百鬼分食。
但那个雨夜,当最后一只聻用指甲抠着墓碑刻完第一百个正字时,它腐烂的指节上竟绽出第一根新生的人骨。
“滴答~滴答~”钟乳石尖凝结的水珠坠入青苔石瓮,在空荡的墓穴里敲出青铜编钟般的嗡鸣。
这声音被西壁的尸骨浮雕反复折射,形成三百六十度环绕的立体音场——东南角的蝙蝠骸骨突然簌簌震颤,原来某颗水珠正巧滴落在它空洞的眼窝中。
腐殖土的气息混着水银蒸汽从地缝渗出,像液态的月光在砖石上蜿蜒。
那些雕刻着往生咒的方砖早己被苔藓篡改,原本的梵文扭曲成血管状的凸起,随着水滴的节奏微微搏动。
西北角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一具倚墙而坐的干尸突然向前倾倒,它的脊椎骨节与地面碰撞时,竟发出类似木鱼叩击的钝响。
最诡异的莫过于中央石棺。
棺盖上镶嵌的符咒的五颗五颜六色的珠子此刻正将水珠折射成七彩光斑,投射在棺内腐烂的锦缎上。
那些光斑移动的轨迹,分明与《地藏经》的诵念节奏完全同步。
当又一颗水珠从穹顶的裂隙坠落时,整个墓穴的阴影突然向石棺方向收缩,仿佛有看不见的舌头在舔舐光明。
石棺内壁深处传来咔咔的摩擦声。
一具抱盒而卧的骷髅突然转头,眼眶里燃起两簇绿火:“千年了......终于有人能穿过那个混蛋布下的五行锁魂阵。”
李蓦然在虚无中睁开眼。
没有疼痛,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刺骨的黑。
他的视线穿透了石壁,像水一样流淌过古墓的每一寸空间——青铜器皿上的饕餮纹、悬在穹顶的鲛人灯、满地散落的骸骨,全都清晰得如同白日。
可当他试图触碰脸颊时,指尖却穿了过去。
这具半透明的身体没有重量,却让他想起前世银行卡里永远凑不够的八十八万彩礼。
李蓦然,24岁,就职于一家金融公司,一个月前和她谈了西年的女朋友吴菲菲突然提出了分手。
“李蓦然,我们好聚好散,我陪你西年了,浪费了整整西年的青春,八十八万的彩礼你什么时候能拿的出来?
我跟你这么久了,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天天呆在这个不足30平米的破出租屋里,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砰!”
一声吴菲菲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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