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秋,伦敦。
九又西分之三站台满是来往的巫师,小巫师们攥着巫师袍、抱着猫头鹰笼,踮脚盼着猩红蒸汽火车;老生勾着朋友笑闹,聊到暑假恶作剧眼里发亮,一提魔药课要写三英尺论文,立马垮了脸。
德罗维尔·莫特莱克缩在一节空车厢的窗边,指尖抵着窗框。
碧色眼睛映着窗外人影,睫毛垂着,把喧闹隔在身后。
“嘿!
能借个座吗?
其他车厢都挤爆了!”
门口的声音突然撞进来,德罗维尔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他向来不喜欢跟太热闹的人凑在一起,总觉得那些热烘烘的劲头会戳破他习惯的安静。
但他还是转了头,把那点疏离压下去,扯出个还算自然的笑:“当然。
我是德罗维尔·莫特莱克。”
“卡西安·韦斯莱!”
红头发男孩的声音亮得像阳光,话音还没落地,背包就“咚”一声砸在对面座位上,人跟着坐下,几乎要贴到德罗维尔旁边。
一开口就没停的意思:“我哥去年从霍格沃茨回来,跟我说那儿的南瓜汁比家里的甜十倍,说喝一口能连打三个甜嗝——你没听过吧?”
德罗维尔心里默默念了遍“韦斯莱”。
这家人在纯血圈子里早有耳闻,算不得主流,家境普通,还总爱跟麻瓜打交道,在不少人眼里算是“异类”。
接下来一路,卡西安的话就没断过,手里捏着半截铅笔,时不时举起来比划:“你见过麻瓜的汽车吗?
不用马拉,只要烧一种黑糊糊的油,就能自己跑,比扫帚稳多了!
还有电话,就是个铁盒子,对着它说话,几百里外的人都能听见,比猫头鹰送信快多了——你真没见过?”
德罗维尔大多时候只是点头,偶尔应一句“是吗”,指尖却悄悄捻了捻袖口的银纹。
这些沾着麻瓜气的东西,他从来没兴趣,也不想多问,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雀,吵得人没法静下来看窗外的风景。
火车轰鸣声渐小,窗外田野变成黑湖。
卡西安没停下,攥着德罗维尔的手腕就往车下拽:“快走!
希望咱们能进一个学院!”
德罗维尔被拽得踉跄半步,嘴上应着“我也希望”,心里却不以为然——卡西安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多半要去格兰芬多,那学院的红金色,跟自己合不来。
新生得坐小船进城堡。
德罗维尔刚站稳,又被卡西安扯着往前跑,首冲到另一个男孩面前。
“埃文!
我的老伙计!”
卡西安几乎扑了过去。
那男孩看见卡西安也眼睛亮了,两人紧紧抱了抱。
“我在火车上找了你一路!”
埃文拍着他的背笑,余光扫到德罗维尔时,笑意顿了顿。
德罗维尔往后缩了缩肩,一个卡西安己经够他应付,又来一个。
“对了!”
卡西安突然想起什么,拽着德罗维尔的胳膊拉到埃文面前,“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德罗维尔!”
胳膊被拽得生疼,德罗维尔稳住身形,深吸口气维持住微笑,伸手时指尖还带着凉:“你好,德罗维尔·莫特莱克。”
“埃文·艾博。”
男孩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刚碰上,就顿了半秒。
德罗维尔的目光没移开——他看得很清楚,对方听见“莫特莱克”这三个字时,眼底先飞快地亮了一下,那是掩不住的惊讶,可不过眨眼的工夫,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剩平和的笑。
德罗维尔心里有数了:这艾博,绝不是普通的一年级新生。
要是没听过莫特莱克家的名字,不会有那样的反应;能把惊讶藏得这么快,也说明他比看上去的要心思细。
之后的路上,基本是卡西安和埃文在聊。
卡西安还在说火车上没讲完的麻瓜趣事,埃文偶尔接两句,偶尔点头听着。
德罗维尔没怎么插话,只在两人问到他时,才偶尔应一声“嗯”,或者顺着话头说句“是这样”,大多时候都安静地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
但他的耳朵没闲着。
他听出来了,埃文看似在跟卡西安搭话,实则总绕着弯子问他事。
聊到学院时,埃文会忽然转头问:“德罗维尔,你家里人以前也是霍格沃茨的吗?
会不会提前跟你说过哪个学院好?”
聊到咒语时,又会补上一句:“暑假你有没有练过基础咒语?
我试着练过‘荧光闪烁’,总念不准。”
每次被问,德罗维尔都轻描淡写地把话岔开。
问家里人,就说“我不太清楚长辈的事,他们很少提以前的事”;问咒语,就答“我更喜欢看书,没怎么练过咒语,想着到学校再学也不迟”。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心里早冷笑开了。
莫特莱克家在巫师界的名头,谁不想探两句?
不过是有人首接问,有人藏得深罢了。
但面上,他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半点没露出生硬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个不爱提家事、喜欢看书的普通新生。
引路教授在催:“快点!
别在湖边磨蹭!”
三人坐上同一条小船。
木桨划开湖面,溅起细碎水花,远处霍格沃茨城堡越来越近,塔尖灯光像黑夜里的星星。
小巫师们的说话声飘在风里,德罗维尔望着城堡轮廓,碧色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真切的光——不管怎样,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体验巫师世界,该有的期待,总归要有。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