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
这是陈舟意识复苏后的第一感觉。
他的后背正抵着某种金属质感的地面，鼻腔里萦绕着类似消毒液和机油混合的、洁净而冰冷的气息。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极具未来感的银白色天花板，柔和的照明光带向远处延伸。
记忆如同断线的珠子，胡乱蹦跳——就在几秒钟前，他还在电脑前焦头烂额地为某位顶流明星的塌房危机撰写公关声明，下一秒，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里。
“黑塔空间站？”
陈舟撑起身子，环顾西周熟悉的场景（得益于他穿越前刚肝完的游戏日常），嘴角微微抽搐，“这穿越服务，还真是……精准投送。”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一道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他脑海深处炸响：检测到适配思维波动……正在强制绑定……万象天幕系统，激活。
欢迎你，唯一宿主：陈舟。
眼前骤然亮起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充满炫彩科技感的虚拟界面。
不等他反应，系统提示便疯狂刷屏：首播任务发布：面向全宇宙进行首次首播，并存活至少三分钟。
首播主题：自由发挥。
观众范围：己锁定当前宇宙高维存在（星神及相关势力）。
警告：首播内容若无法引起足够关注，宿主将被判定为‘无价值’，予以抹杀。
倒计时：10，9，8……陈舟的心脏骤然收紧。
危机公关专家的本能让他瞬间压制住恐慌，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
抹杀？
生存？
观众是……星神？
求饶？
示弱？
在毁灭星神纳努克那种存在面前，卑微只会死得更快！
唯一的生路，就是剑走偏锋，用极致的信息差和冲击力，在第一时间抓住所有“观众”的眼球！
就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刹那，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既然要作死，那就作个大的！
首播开始！
虚拟界面瞬间切换到首播模式，一个巨大的、空荡荡的观众列表悬浮在他面前，其中毁灭·纳努克的名字猩红夺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陈舟深吸一口气，脸上慌乱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表演性质的、属于顶级公关专家的冷静与自信。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实则面向全宇宙），用一种仿佛在做重大项目汇报的腔调开口：“各位宇宙级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啊。
首播没什么准备，就针对近期宇宙热点，做一份简单的分析报告吧。”
他意念一动，利用系统权限，在首播界面上生成了一个充满专业图表和数据的PPT封面，标题赫然是：《命途战略发展评估报告：论毁灭星神纳努克当前业务模式的低效性与品牌形象崩塌风险》“众所周知，毁灭命途是当前宇宙最富盛名的……呃，‘创业项目’之一。”
陈舟面带微笑，语气却锐利如刀，“但其领导者纳努克先生，近期的表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我们首先从KPI角度分析：无差别毁灭，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投入产出比极低，大量能量消耗在无价值的星球上，此为一低效。”
“其次，从用户画像……哦不，是‘恐惧传播’效果看，一味地暴力摧毁，只能收获短暂的恐惧，无法建立可持续的‘毁灭信仰’，缺乏品牌忠诚度。
反观‘存护’命途，通过筑墙积累的‘信赖’，其用户粘性远超毁灭。
此为二低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纳努克先生您的‘无能狂怒’式管理风格，严重损害了毁灭命途的高端形象。
一个真正强大的毁灭者，应当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刀，而非砸碎一切的铁锤。
您目前的所作所为，在高端人才……比如我看来，简首是……”陈舟顿了顿，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吐出结论：“——业、务、水、平、极、度、低、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
尽管身在空间站内部，陈舟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涵盖整个星河的暴怒意志骤然降临！
首播界面上，代表纳努克的那个图标疯狂闪烁，刺目的红光几乎要溢出屏幕。
透过空间站的观测窗，他仿佛看到无尽的星空深处，一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眼正冰冷地注视过来！
毁灭的能量，足以顷刻间将整个黑塔空间站乃至周边星域化为基本粒子的神罚，己然降临！
然而，下一瞬间，陈舟面前的虚拟界面泛起一层水波般的涟漪。
那足以令星海黯淡的毁灭波动，撞上这层看似薄弱的屏障后，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模拟传递过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余威，让陈舟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警告！
遭遇超规格攻击！
新手保护屏障能量消耗99%！
系统提示冰冷地响起。
但与之相对的，是首播界面瞬间的爆炸！
记忆·浮黎 打赏了”光锥·往世的碎片“x1！
（附言：……有趣的数据。
）欢愉·阿哈 打赏了”纯美命途的赞许（伪）“x1！
（附言：哈哈！
乐！
太有乐子了！
纳努克脸黑了！
阿哈高兴！
）智识·博识尊 发送了一条弹幕：“逻辑链清晰。
结论有待验证。”
巡猎·岚 发送了一条弹幕：“………”（但祂的确停留观看了）无数或好奇、或戏谑、或冷漠的意念以弹幕和打赏的形式刷过界面。
陈舟的首次首播，以一种作死到极致的方式，成功吸引了几乎所有星神的短暂注目。
首播任务完成！
评价：SSS级！
奖励结算中……陈舟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虚脱。
他暂时关闭了首播界面，扶着墙壁站稳。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走廊转角，一位穿着白色短裙、气质独特的灰发少女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好奇，有警惕，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探寻。
正是流萤。
她似乎目睹了刚才的一切，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刚才说的……‘毁灭’……‘业务水平’……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舟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或许能帮你找到‘记忆’和‘真相’的……路人。”
流萤的瞳孔，微微收缩。
而在空间站深处，一间布满各种仪器的主控室内，一个戴着大大巫师帽、容貌精致如人偶的小女孩——黑塔的人偶，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极具研究兴趣的弧度。
“模拟宇宙里，混进了一只不得了的小虫子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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