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西十五分，陈梦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最后一行代码敲完。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又加班到这个点..."他叹了口气，保存文件后迅速关机。
再过十五分钟，最后一班地铁就要开了。
初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陈梦君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小跑着冲进地铁站。
自动扶梯己经停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远远看见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惨白的灯照在最后一节车厢门口。
"还好赶上了。
"他喘着气刷了卡，列车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
车厢里出乎意料地空荡，只有零星几个乘客。
陈梦君挑了中间的位置坐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手机显示还有52%的电量，他习惯性地刷起新闻。
"近日我市连续发生多起失踪案件，警方提醒市民夜间出行注意安全..."陈梦君皱了皱眉，把手机锁屏。
地铁开始加速，隧道里的灯光在窗外连成模糊的线。
他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叮——"突然响起的提示音让他猛地睁开眼。
车厢里的灯闪烁了几下，然后全部熄灭。
只有紧急照明发出微弱的红光。
"什么情况？
"陈梦君下意识摸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更诡异的是，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不见了。
一分钟前还坐在对面的上班族，角落里玩手机的学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
有人吗？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厢里回荡。
地铁仍在高速行驶，但窗外的隧道墙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陈梦君感到一阵恶寒爬上脊背，他站起来，踉跄地走向车厢连接处。
"啪嗒、啪嗒..."脚步声从隔壁车厢传来，不紧不慢。
陈梦君僵在原地，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黑暗中浮现。
"你也是被选中的？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借着微弱的红光，陈梦君看清了来人——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干练的黑色风衣，手里握着一把瑞士军刀。
"什么被选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梦君警惕地后退半步。
女子挑了挑眉："第一次？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遇到个菜鸟。
"她伸出手，"杨梓楠，第三次参加游戏。
"陈梦君没有握她的手："什么游戏？
你们在拍真人秀吗？
""哈！
"一个粗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新人总是这么可爱。
"陈梦君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男人穿着工装裤和沾满油污的T恤，肌肉虬结的手臂上纹着复杂的图腾。
"刘咏强，第二次。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欢迎来到地狱观光团，菜鸟。
"地铁突然剧烈震动，陈梦君差点摔倒。
当他重新站稳时，车窗外的黑暗开始扭曲，浮现出模糊的景象——一座破败的中式庭院，挂着惨白的灯笼。
"这次是中式恐怖啊..."杨梓楠叹了口气，"比上次的疯人院强点。
"刘咏强活动了下脖子："老子最烦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陈梦君的大脑一片混乱："等等，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没时间了。
"杨梓楠打断他，"记住三点：第一，相信你看到的一切；第二，完成任务才能活；第三，别单独行动。
"地铁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厢门突然全部打开。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陈梦君不由自主地后退，却被刘咏强一把推了出去。
"走你！
"陈梦君踉跄着跌出车厢，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
两侧是高耸的灰墙，头顶是一轮血红的月亮。
身后，地铁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发颤。
杨梓楠走到他身边，冷静地说："深呼吸，调整心态。
恐惧会让你死得更快。
"刘咏强从腰间抽出一把扳手："别废话了，前面有光，过去看看。
"三人沿着小路向前，转过一个弯后，一座张灯结彩的古宅出现在眼前。
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崭新的"囍"字，门前挂着两盏白灯笼，上面用黑墨写着"奠"字。
"冥婚？
"杨梓楠脸色微变。
陈梦君感到一阵恶寒："我们是不是该...""跑？
"刘咏强冷笑，"没用的，游戏己经开始。
"仿佛印证他的话，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院内传来喜庆的唢呐声，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出现在门口，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两颊画着夸张的腮红。
他机械地鞠了一躬："贵客到——请入席——"陈梦君这才注意到，老者的脖子后面插着一根竹签，就像...就像纸扎人偶的连接处。
"进去。
"杨梓楠低声说，"违反指引会触发即死机制。
"三人硬着头皮走进院子。
院内摆着十几桌酒席，坐满了"宾客"。
他们全都面色惨白，动作僵硬，脸上带着凝固的笑容。
当三人经过时，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们。
"活人...是活人..."一个穿着旗袍的女纸人咧开鲜红的嘴。
陈梦君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注意到这些"宾客"的关节处都有明显的折痕，在灯笼的照射下，能看出他们是由纸和竹篾扎成的。
"别对视。
"杨梓楠小声提醒，"假装我们是同类。
"他们被引到主桌前。
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腐烂的鱼、长满霉斑的肉、蠕动着蛆虫的糕点。
主位坐着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下露出一截青灰色的手腕。
"贵客请坐。
"老者机械地说，"吉时将至，新人需活人见证..."刘咏强突然暴起，抡起扳手砸向老者的头。
"去你妈的装神弄鬼！
""不要！
"杨梓楠惊呼。
扳手穿过老者的身体，就像击中了一团雾气。
老者的脸瞬间扭曲，白粉簌簌掉落，露出下面干枯的骷髅面孔。
"不敬者——死——"整个院子的纸人同时站起，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们的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钢针。
"跑！
"杨梓楠拽住陈梦君的手腕，冲向侧门。
刘咏强咒骂着跟上，三人冲进一条狭窄的走廊。
身后，纸人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身体在奔跑中变形，西肢拉长，像一群畸形的蜘蛛。
"这边！
"杨梓楠踢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灵堂。
正中摆着一口黑漆棺材，前面供着两个牌位。
陈梦君喘着粗气："现在怎么办？
""找线索！
"杨梓楠快速扫视房间，"每个场景都有生路！
"刘咏强用扳手撬开棺材："操！
里面是空的！
"外面的尖啸声越来越近。
陈梦君突然注意到供桌上的牌位——一个写着"爱女林秀姑之位"，另一个是空白的。
"杨梓楠！
"他喊道，"你说过要完成任务才能活，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杨梓楠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见证冥婚...我们是活人见证！
"门被撞开，纸人蜂拥而入。
千钧一发之际，杨梓楠抓起空白牌位，用瑞士军刀刻下"见证人"三个字，然后狠狠拍在供桌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纸人全部僵在原地，然后如退潮般退出房间。
老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礼成——送客——"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褪色，三人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当陈梦君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站在自己公寓的电梯里，手机显示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整。
电梯门打开，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陈梦君双腿发软，靠在墙上才没有摔倒。
"叮"——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发件人：未知内容：第一场游戏结束。
奖励点数：100。
能力觉醒：阴阳眼（初级）。
休息时间：7天。
好好享受你的新人生吧，玩家陈梦君。
陈梦君颤抖着点开短信附带的链接，一个血色界面弹出，顶端写着：欢迎加入无限恐怖游戏下面是一排名单，最上方是三个被标红的名字：陈梦君、杨梓楠、刘咏强。
而在名单最下方，一个优雅的英文名字格外醒目：等待入场玩家：德古拉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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