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青阳镇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白之中。
青阳镇是大山里的一个小镇子，人口不多，都是农耕为主。
周围的山上有很多宗门，包括“凌霄剑宗”这种大的宗门。
清风门只是众多宗门里一个很小的门派。
连门主一共只有三百多号人，和那些大宗门大几百几千人来比，真是小得不能在小了。
清风门后山的院子里，陈渊己经握着扫帚，一下，又一下，清扫着满地的落叶。
秋风萧瑟，卷起的叶子带着寒意，刮过他单薄的衣衫。
他的动作不快，但很有规律。
每一扫帚下去，都能将一片区域的落叶归拢起来，既不扬起太多灰尘，也不浪费一丝力气。
这是他花了五年时间练出来的本事。
陈渊是李青衫长老抱回来的一个婴儿，在清风门己是第16个年头。
陈渊身高大约1.7米左右，五官端正，不是那种一看就忘不了，是很耐看的那种帅，小时候吃百家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身材比较消瘦.“哟，这不是我们清风门最勤奋的陈师弟吗？
天没亮就起来扫地了。”
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渊扫地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
他知道，是王师兄他们晨练回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三名穿着统一青色短打的少年围了上来。
为首的王师兄比陈渊高了半个头，体格也壮实得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渊，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陈渊，长老昨天教的引光入体，你练得怎么样了？
感受到气感了没？”
“还没。”
陈渊的声音很低，视线依旧落在地面上。
“哈哈哈哈！”
王师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
你这块凡骨，怎么可能感应到九天清光？
我跟你说，修行是看天赋的，不是光靠埋头傻练就行。
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扫地挑水，以后在宗门做个杂役，也算有个归宿。”
旁边两人跟着附和。
“就是，咱们清风门虽然只是个三流宗门，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修士的。”
“五年了，还在引光境门口打转，真是宗门之耻啊。”
陈渊低着头，握着扫帚不吭声，也不反驳。
见陈渊这副闷葫芦的样子，王师兄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带着人扬长而去。
“走了走了，跟这块木头没什么好说的。”
首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陈渊才缓缓抬起头，胸口微微起伏。
一股闷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望向东方天际，那里己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那是天光将至的征兆。
凡骨……我怎么就是凡骨呢。
在这个世界，凡骨，意味着与仙道无缘。
道骨才是修行的根基。
注：（分为凡骨（无法修行）、道骨（修行入门）、灵骨（宗门核心）、圣骨（天骄之资），以及传说中能容纳光影的“天渊道骨”）他被李青衫长老带上山时，就被断定为凡骨，是长老力排众议，才将他留了下来，给了他一个修行的机会。
可五年过去了，跟他同期入门的师兄弟，最差的也己经成功引光入体，只有他，始终感觉不到那飘渺的“气感”。
这个世界的修行境界划分为7个层次。
**1.引光境:感应天光，引入体内。
**2.铸骨境:以天光淬炼骸骨，道骨初成。
**3.凝脉境:在道骨基础上开辟灵脉，灵气流转。
**4.化丹境:灵气在丹田结成金丹。
**5.破妄境:神魂壮大，可洞察虚妄。
**6.通玄境:沟通天地之力，初步掌握法则。
**7.圣人境:言出法随，一念可动山河。
将落叶扫进簸箕，倒在后山指定的深坑里，陈渊结束了早间的杂活。
他没有去饭堂，而是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山的一处断崖边。
这里人迹罕至，是他一个人的修行地。
他盘膝坐下，面朝东方，摆出清风门入门心法“引光诀”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按照心法所述，修士需放空心神，以神念感应天地间无处不在的九天清光，而后将其牵引，一丝一缕地引入体内。
陈渊努力地放空思绪，神念向着西周散开。
他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能“听”到山涧溪水的潺潺流淌，能“闻”到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新气味。
旭日东升，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满山林。
很温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暖意，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那些温暖的光始终停留在体表，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壁垒，怎么也无法穿透进去。
半个时辰过去，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丹田内依旧空空如也。
这就是凡骨的绝望。
陈渊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渊儿。”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渊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转过身去：“师父。”
来人正是清风门长老李青衫，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小老头。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正慈祥地看着他。
“又没吃早饭？”
李青衫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走上前，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趁热吃。”
“谢谢师父。”
陈渊接过馒头，大口地咬了起来。
他确实饿了。
李青衫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还在为引光的事烦心？”
陈渊的动作慢了下来，点了点头。
“修行一事，欲速则不达。”
李青衫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瘦的手掌却很温暖，“你的心性坚韧，远超常人，这便是你最大的天赋。
为师相信，勤能补拙，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这样的话，师父五年来说了无数遍。
陈渊知道，这是安慰。
他默默地吃完馒头，将食盒收拾好。
李青衫看着东方己经彻底升起的太阳，眼神有些悠远：“再过一个月，就是宗门的年度考核了。”
陈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考核意味着什么。
连续三年考核不入引光境的弟子，按门规，将被废去弟子身份，遣下山去。
或者只能山门里做杂役，永远失去修行的机会。
看着陈渊瞬间绷紧的侧脸，李青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站起身，又拍了拍陈渊的肩膀。
“尽力即可，无愧于心。”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陈渊在原地站了很久，首到师父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胸口。
衣衫之内，一块用红绳系着的黑色石头正贴着他的皮肤，触感温润，带着一丝丝凉意。
这块石头是他有记忆起就戴在身上的，不知来历。
但每次心烦意乱时，只要握住它，那股烦躁就会慢慢平息下来。
他握着石头，目光重新望向远方，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点不屈的火苗。
无论如何，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师父。
一个月。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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