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是从凌晨三点开始下的。
不是那种酣畅淋漓的倾盆大雨,而是带着南方梅雨季特有的黏腻,淅淅沥沥,敲在老旧的玻璃窗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有人用指甲在缓慢地刮擦。
我在这时醒了。
不是被雨声吵醒的。
这间位于老城区顶楼的公寓,窗户密封性差得离谱,寻常的风雨声早就成了伴眠的背景音。
我醒来的原因,是胸口那阵熟悉的闷痛——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着心脏,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呼吸变得滞涩。
这种痛从半年前开始出现,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心电图、心脏彩超、甚至冠状动脉CT,结果都指向“正常”。
医生说可能是神经官能症,压力太大所致,开了些维生素B族,让我放宽心。
可我知道不是。
这痛太有规律了,总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出现——比如,窗外响起某种频率的滴水声时,或者,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右眼角那颗痣时。
对,那颗痣。
它是半年前突然冒出来的,针尖大小,褐色,恰好落在右眼角下方半寸的位置。
起初我以为是不小心沾到的污渍,反复擦拭却纹丝不动。
皮肤科医生说可能是色素沉着,没什么大碍,若实在在意,可以激光点掉。
我没点。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颗痣,胸口的闷痛就会减轻些,像是某种隐秘的呼应。
我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
客厅的窗帘没拉严,留出一道窄缝,路灯的光透过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细长的亮带,像把锋利的刀。
走到客厅中央时,我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三点十五分,秒针正不紧不慢地走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
就在这时,玄关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仿佛有人穿着潮湿的鞋子,在蹭掉鞋底的泥水。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栋楼是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我住顶楼六楼。
凌晨三点,谁会来敲我的门?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常年处于熄灭状态,只有楼梯转角处的窗户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
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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