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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偶成周周来其一田字格

桥上小菩 著

言情小说连载

主角是崔致颜茴的言情小说《春日偶成周周来其一田字格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言情小作者“桥上小菩”所主要讲述的是:我陪着如珠如月的少年整整十见他为女主相思成疾、如痴如他们都说崔致疯为了那少女逃课、打而我想了温柔地抽出被少年紧握的看他通红的眼、颤抖的而后轻声道: 阿接下来的我不打算陪你走1江南祝顾山乌在这一树梧桐、两里秋风我静静地站在桥看着桥上相拥的两道身梧桐叶吹拂而繁花早已坠落地而那穿着鹅黄色卫衣的少就如竹如玉地站在桥背对着紧紧地...

主角:崔致,颜茴   更新:2025-05-30 05: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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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如珠如月的少年整整十载,见他为女主相思成疾、如痴如狂。

他们都说崔致疯了,为了那少女逃课、打架。

而我想了想,温柔地抽出被少年紧握的手,看他通红的眼、颤抖的唇,而后轻声道:

阿致,接下来的路,我不打算陪你走了。

1

江南祝塘,顾山乌水。

在这一树梧桐、两里秋风中,我静静地站在桥下,看着桥上相拥的两道身影。

梧桐叶吹拂而去,繁花早已坠落地面。

而那穿着鹅黄色卫衣的少年,就如竹如玉地站在桥上,背对着我,紧紧地拥抱着娇小脆弱的少女。

我自然知道那少女是谁——

清冷而脆弱的转学生、这本系统文的女主,云霓。

在这本小说中,带着系统穿越而来的女主云霓,以转学生的身份成功攻略本文男主崔致,和他一同考入顶级学府并走向完美结局。

清冷却脆弱的少女,天才而艳绝的少年,多么般配的结局。

但中途也必定会有曲折,无非来自学校、朋友、亲人……

其中可以称得上恶毒女配的,便是男主崔致的青梅竹马,颜茴。

她表面上笑意盈盈,却在暗中无数次使计离间男女主,其间多少曲折波澜,均是出自颜茴之手。

而这个颜茴,就是我。

或者说,是同样穿越而来的我。

在我来到这个小说世界,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这个世界的父母,而是这篇文的男主——

崔致。

一岁的他睁着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垂着睫毛看我。

安静的、如白玉般的脸颊,在我睁开眼时,蓦然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来,而那唇角处便也鲜明地漾起一个梨涡。

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我,而后伸出手指来。

我并没有反应过来。

那手指,却只轻轻地戳在了我的脸颊上。

温热的,软乎乎的。

在我发愣的时候,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那手指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是道温柔的女声——

阿致,碰妹妹只能轻轻地哦。

这有着琥珀眼眸的男孩子,漾着一个梨涡,奶声奶气地说道: 我没有碰妹妹。

我眨了眨眼,和低下头的男孩对上眼——

你明明碰我了。

男孩很无辜地转过头去。

阿致喜欢妹妹吗?那道女声温柔地笑了。

在我的视线中,这一岁的男孩子,便微微笑着,指着不远处的碟子,奶声奶气地说: 像这个。

什么?女人愣了愣,那是茴香豆哦。

男孩点一点头,梨涡深深,牙牙学语似的,念着。

茴、香、豆。他笑得眉眼弯弯,妹妹,好像——小茴香豆。

虽然我叫颜茴未必与崔致的这句话有关,但他此后,却只用着小茴香豆叫我。

而当我知道这小男孩的名字时,我便明白了我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在这本主角名为云霓与崔致的系统文中,我颜茴便是他们爱情故事中的恶毒女配。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便极力地避免与崔致相熟——

但等到能够说话的时候,我便知道这种避让的行为不过是徒劳。

因为崔、颜两家世代交好,房子都是挨着起的,所以一天之中,除了我的父母,我见到的最多的人,便是崔致。

正如这本系统文中的描述,崔致模样虽小,却眉眼精致,如同瓷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再兼之他嘴巴甜,颜父颜母便更是喜爱,我就是想躲他,也不知躲到哪里去。

小茴香豆,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崔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我,眼里有笑意。

我辩解: 没有。

那你最近放学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来?

这样的冬天里,小小的崔致穿得厚厚的,比外面的雪人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雪白的面容,殷红的唇瓣,漂亮的小男孩说起甜甜的话,我一时不忍,心软地找了个借口:

因为……因为学校最近要值日。

听到这话,小男孩便突然凑上前来,那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扑闪在我的脸颊上。

我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费力地也睁大眼睛。

见我这般模样,他便笑了,弯下腰笑着:

小茴香豆,你骗我你们一年级的都不需要值日,你以为我不知道?

被崔致发现了。

我非常镇定地说道: 那我可能是记错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身前那笑弯了腰的男孩子,缓缓直起身子来,眼睛瞧着我,一眨不眨地。

我被他瞧得有些心发慌,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要说话,但还没等我开口,崔致便忽然伸出手指来戳了戳我的脸颊。

小茴香豆,你怎么老气横秋的呀?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且趁我反应过来之前,便慢悠悠地收了手去。

我怒目相视,我又不是真的一年级小学生,我能不老气横秋吗

但我必须得反驳道: 你才老气横秋呢,只有老气横秋的人才会用『老气横秋』这个成语

听到这话,长相漂亮得宛如玉人的男孩子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

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抿开一抹笑来,使得唇瓣旁边的那一朵小小的梨涡,便轻轻显露出来。

小茴香豆,你生气了吗?

男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在经历青春期的变声之前,崔致若是这样压低声音说话,便温软得如同云朵。

而我也当然不会同小学二年级的崔致计较。

他似乎是在打量着我的神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校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那白净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

有点眼熟。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小盒子。

小茴香豆,这个给你,你别生气了。

崔致的语气中难免显露出几分骄傲神气出来,仿佛这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绝顶的好东西。

于是我没忍住地伸手过去,打开一看——

我: ……

我在崔致骄傲的视线中沉默片刻,而后缓缓道:

阿致,这是崔阿姨的结婚戒指,对不对?

其实我本不想叫他阿致,但无奈崔致总因此缠着我,若不叫阿致,那便只能叫崔哥哥……

于是我选择叫阿致。

他随着我的视线一同看下去。

定在那闪亮的大钻戒上。

而后崔致弯了弯唇,笑: 不是,这是她的订婚戒指。

我: ……?

故事的结局以崔叔叔过来作为结束。

崔致倒是没有被打,他仗着模样精致漂亮,独得邻里街坊的喜爱,崔叔叔只能退而求其次,罚他背书。

他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坐了半天,便又抓着书爬上两家之间的墙上。

小茴香豆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古诗词: 阿致,你背到哪了?

崔致苦恼地叹一口气: 背到《山村咏怀》。

坐在墙头的小少年,别扭地念着诗句,向着树下的我抱怨道: 什么一二三四五的?一去二三里,……

不对,是烟村四五家。我摇摇头,纠正他。

小少年沉默一会,睁着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认认真真地说: 不对,是九十枝花。

我回以沉默。

那小少年,便轻轻咳嗽一声: 小茴香豆,你不相信阿致哥哥吗?

是阿致,不是阿致哥哥。我才不上他的当,亭台六七座后面,才是九十枝花。

浅浅的梨涡,便突然盛开在白嫩的脸颊上。

你好笨,小茴香豆他的笑声,在院子中回响,我要是给你送花,绝不走那么多个村子,也不看那么多亭子。

我一定是,一去二三里,九十枝花。

我心里明明想着,这首诗才不是送花的意思啊。

但我只是无奈地静静地看着他笑。

在那有着爬墙虎的墙壁上,阳光明媚,小小的唇红齿白的男孩子,生得如琉璃一般,此刻便高高扬着手上的书,趴在矮矮的墙上,含着笑望向我。

也是在这耀眼的阳光下,在这男孩子的注视下,我知道我远离男主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2

上小学的时候,崔致非让我和他一起去学乐器。

颜母觉得很陶冶情操,颜父同意自家夫人的话,于是一家三个人,二比一胜出。

于我而言,我学什么都无所谓,崔致就替我选了小提琴。

崔致说他要学钢琴的时候,温柔的崔阿姨笑着打趣: 阿致,你选了钢琴,是要给小茴伴奏吗?

崔致想了想: 妈妈,你和爸爸一起演奏的时候也是伴奏吗?

崔阿姨是很有名气的钢琴家,而崔叔叔,则是当年的小提琴首席。

有的时候是,但有的时候不是。崔阿姨认真地告诉他,不过妈妈很愿意给爸爸当伴奏哦。

小少年于是点一点头,突然握住站在旁边的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那我也要当小茴香豆的伴奏

他说着,转过头来: 小茴香豆,你也只能当我的伴奏。

我听出来他多加了一个只字。

旁边的崔阿姨自然也听出来了。

她乐不可支: 那你也能只当小茴的伴奏吗?

崔致点一点头,认真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也只当小茴香豆的伴奏。本来,一个钢琴家只能有一个小提琴手当伴奏。

他这话可没什么依据。我反驳他: 阿致,或许每次的伴奏都是不一样的人。

崔致告诉小茴香豆,一个钢琴家只能有一个小提琴手,一个小提琴手也只能有一个钢琴家。

他完全当作没听见,非常固执地扭过头去。

我微微一笑,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每次伴奏的都是不一样的人。

虽然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但我还是很乐此不疲。

只是有些时候并不太好用。

比如现在。

见崔致低着头,半天没扭过来,我侧过头看了看。

果然。

他正委屈地含着眼泪,一声不吭地。

阿致。我无奈地喊他一声。

崔致不理我。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只会给你当伴奏,所以你也只能给我当伴奏,好不好?我凑到他的身前,轻声问道。

面前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来,睫毛扑闪扑闪地,好像下一刻,眼里含着的泪珠就要掉落下来一样。

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愿不愿意?

他点头,眼泪也一起掉下来: 愿意。

这就哄好了。

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帕,叠好了给他擦眼泪。

崔阿姨哭笑不得: 阿致,你可比小茴还大一岁。

崔致哭得脸蛋红彤彤的,但还是很肯定地带着哭腔说: 那当然了,我是小茴香豆的哥哥。

在这座名为祝塘的江南小城中,我和崔致学习乐器的地方在老城区。

一开始,是司机载我和崔致去,后来,我和崔致熟悉了路,便自己走路去。

学乐器的地方是一个曾经荒废的教堂,教堂门口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山茶花。

也有人在山茶花后面种了枇杷。

本来是很矮的一株,后来越长越大,繁盛的枝叶都快伸进教堂二楼的窗中。

等到夏天的时候,山茶花已经全部凋谢,于是明黄的枇杷缀上了教堂雪白的高墙。

而在去往教堂的路上,还有一座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左右两边是矮矮的山,在江南地带,最高的山也过不了云端,隔桥两顾,于是祝塘人都称呼为顾山。

穿过小桥的蜿蜒的河流,是横穿祝塘的乌水,有不少老妇人洗衣择菜,都会选择来这里。

泊在河上的小船晃晃悠悠,支着桨的熟人望见我和崔致,遥遥地打一声招呼。

颜家的小丫头,又来学琴了?

我背着小提琴,向他们点点头: 爷爷奶奶好。

走在身侧的崔致探出头来,甜甜地笑: 爷爷奶奶,你们好。

船上的人笑着挥一挥手。

爷爷奶奶,去年的菱角很好吃他想到了什么,跑过去支在桥栏杆上,探着脑袋往下看。

我在旁边提醒他: 阿致,小心点。

今年中秋的时候,会再给崔老、颜老家送点去的,到时候也给你们捎上点?一位爷爷笑呵呵地。

崔致笑得眉眼弯弯,立时答应: 谢谢爷爷

他走在石桥上面,步子飞快。

我看着他走到尽头,又停下,转身看我。

小茴香豆,你好慢啊。

我无奈。

是你走得太快了。

那我再等等你。

他便又迈着步子上台阶,奔到我的身边,和我并着肩走。

石桥明明很窄很小,但或许是因为我还是孩子的身体,所以觉得这一路都很长很长。

我与崔致其实并不在一起学琴,我在一楼,而崔致在二楼。

这当然也是有前因后果的。

同我一起学琴的时候,崔致在钢琴前坐不住,总喜欢凑在我身边听我唱谱。

我若是唱错一处,他便悄悄在旁边笑。一来二去,我便把崔致赶到了二楼去。

只是虽然如此,崔致学琴却是极快的。

我在楼下听着他的琴声渐渐消失,又听见他的声音在教堂外响起。

小茴香豆,你出来看看

我本想假装没听见,但奈何他喊了一声,我不应,他便继续喊我的名字。

老师也深知崔致的脾气,揉揉太阳穴,只温声让我出去看看。

崔致明明在二楼,声音怎么会从外面响起?

我无奈地走出去,环顾一圈,倒是没看见他。

崔致的笑声便突然在我上方响起: 小茴香豆,你怎么这么笨?

我顺着声音抬起头,阳光太好,猛地有些刺眼,我不自觉眯了眯眼睛,望见男孩子笑弯的眼眸。

抬头看看,我不就在这里?

他俯着脸瞧我,因为背对着阳光,此刻倒像是从光中走出一般。

偶有枝丫伸在窗边,就抵在崔致的脸颊边上。

我愣了愣。

不是抵在他的脸颊边,而是崔致将那枝丫握着。

我这才发现,他握着的这根枇杷树枝丫,绿叶间藏了颗黄灿灿的枇杷。

因为枇杷树生得繁茂,距离教堂又近,我一时竟没有察觉。

阿致,老师每年都会领着我们一起摘枇杷,你站在二楼摘多危险。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枝丫: 高处的才甜。

我不解,下一秒,那道黄灿灿的影子便划破空气,忽而被扔了下来。

接着。

我下意识地接住那颗枇杷。

刚刚还在晒太阳的枇杷暖洋洋的,颜色鲜橙,亮得惊人。

与此同时,崔致笑着喊我: 小茴香豆,我把太阳送给你。

太阳?

我看了看手掌心中小小的枇杷,又抬头看他。

小少年笑得极其骄傲,就像这枇杷是他亲手栽种的,又好像这小小的枇杷,当真是太阳。

大多时候,崔致的脾气都是很好的。

只是他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学琴的时候,走神、调皮便都是常事。

有时被老师轻轻训了,崔致微微垂着睫毛,只眼泪含着,明明是崔致犯的错,不安的倒变成老师了。

今日崔致便因为弹琴弹得太快,连着被老师训了几次。

以至于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将木质楼梯踩得生响。

他噔噔噔地跑下来,沉着脸,看来是生了气,握住我的手便往外走。

我无奈地和老师挥了挥手,几乎是被他拽着往门外去。

崔致的声音都气鼓鼓的。

我不来学了。

我尝试顺毛: 你下次弹慢些,老师也不会说什么了。

他嘟嘟囔囔地: 弹慢了一点也不有趣。总之,我不想来学了。

说着,崔致转头看我: 小茴香豆,你也不要来学。

我觉得老师教得很有趣啊。

听到这话,崔致一副你竟然背叛我的模样,他低头看着握着我的手,又抬起眼来。

小茴香豆,你是和我好,还是和老师好?

或许是因为生气,崔致的声音软乎乎的,他越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声音却透露了紧张。

我想了想,问他: 我不能两个都好吗?

一时间,崔致没反应过来,他睁着琥珀色的眼眸,怔怔地看了我半晌。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崔致一下子带了哭腔,琥珀的眼眸里,亮晶晶的。

小茴香豆,你,你怎么能三心二意呢

……阿致,下次我妈妈看电视剧的时候,你不许再看了。

他却是生了气,几乎是甩了我的手,大步往前面走去。

我还没来得及喊他,就见走在前面、生气过头的崔致,脚底一滑,摔在了夏日雨后的泥土上。

这一跤来得突然,我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摔在泥上的崔致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忙扭过头去。

阿致,别生气了。我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拉起他。

小少年低着头在泥地里挣扎了一下,起不来,一时间脸上红扑扑的,汗珠挂在颊边,像是他平日里哭着掉下的泪珠一般。

虽然我和崔致还小,力气不大,但也不应该拉不起来。

我看向他的脚: 阿致,脚痛吗?

崔致委屈地点点头,既不说话,也不好意思看我。

那我去找人,你在这里等我。我直起身。

但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

本来白嫩的手指,此刻却沾了泥,看上去脏兮兮的。

怎么了?我轻声问这小少年。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抓着我衣角的手更紧了。

僵持了许久,我轻轻叹一口气,而后背对着崔致蹲下。

那我背着你,好不好?

往日的崔致会拒绝,但今天的崔阿致也不知怎么,倒是轻轻趴在了我的背上,微烫的呼吸便轻缓地扑在我的脖颈上。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在我小的时候,我背过表弟许多次。

调皮的小孩子紧紧抓着我的头发,力气虽不大,小时候的我从茫然无措到适应自如,却仍然会觉得酸涩难言。

那段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时光,如今想来,我竟然已经快要忘却许多。

和那个顽皮的孩子不一样,崔致只是趴在我的背上,柔软的脸颊轻轻贴着。

不用回头,我都能想到小少年委屈别扭的模样。

也幸好,比起我,崔致的确有些挑食,这不吃那不吃,体重倒是比我还轻。

我背着安静的小少年,幽幽地想着。

这段时间,总觉得阿致变得任性了许多,是提前进入了叛逆期吗?

不过,小学生进入叛逆期,也实在有些提前了。

而我当然也没有想过,在我身边的崔阿致,本就比在别人面前,要表现得任性得多。

但其实我也并没有背太久,到小桥前时,便有人发现了我和崔致。

只是崔致这气生得着实有些久,一直到家门口,他都静静地没有说话。

阿致,你要不还是生老师的气,不要生我的气了。

我苦恼地向他提出建议。

但小少年自然不明白,他拧了头就往隔壁院子里走。

因为脚痛,他还只能单只脚跳着。

虽然场景的确有些好笑,但这下子,我倒是也有点儿生气了,便也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下楼吃晚饭,颜母笑眯眯地问我: 小茴,你是不是和阿致生气了?

我好奇地看着她。

崔阿致难道竟还恶人先告状了吗?

颜母笑着摸我的头,伸手指了指窗外。

今天傍晚,我说谁一直凑在窗前探头呢,一看,原来是阿致。

他没进来吗?

估计是怕你生气呢。颜母好奇地低下头,小茴,你真是难得和阿致生气。

小学生之间吵架,哪有多明白?

只是我终究不是小学生,前生虽只活到了妙龄,但也是比崔致是要大的。

所以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和崔致生气……

但是我这无意识表现出来的小脾气,还是让我自己有些发愣。

回到楼上之后,我拉开窗帘。

颜家与崔家的房子是紧紧挨着的,而我的窗子对面,便是崔致的房间。

此时拉开窗帘,却看见崔致的房间黑漆漆的。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

崔致虽然睡得早,但七点多……

我缓缓收回视线,正瞧见床头的座机屏幕微微闪烁着光。

其实现在已经并不怎么用座机了,颜家楼下的座机也早就拔了,只留下我房间里的这一台。

同样的,崔家亦是如此。

崔家剩下的最后一台座机,也只在崔致的房间。

因此,我房间的这台座机,其实只有一个联系人。

那么……

我回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崔致房间,转身拿起了床头的电话。

座机长长地嘀了一声,继而响起一通电话留言——

小茴香豆,对不起,你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我以后不会随便乱发脾气了。

声音轻飘飘的,软软的,像是风,像是云朵。

我知道这是崔致。

不需要喂不需要你好不需要你是谁的电话。

长久以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一个小小的电话游戏,竟然成了我与崔致的心照不宣。

座机屏幕闪烁着光芒,就在它将要熄屏的时候,我回拨了过去。

短暂的滴声后,我听到那头轻缓的呼吸声。

于是我无奈地,浅浅含着笑说:

原谅你啦。

3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从崔致的口中第一次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舒云。

他托着腮,软乎乎的脸蛋上是满满的不爽。

小茴香豆,我觉得舒云就是想和我抢第一。

这是一个他最近经常提起的名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小说剧情。

由于原小说中是在男女主高三时开始的,有许多人物小说中都并没有出现,就像是这个舒云。

所以我也并没有想到什么相关的剧情人物。

事实上,伴随着我对这本小说剧情的渐渐淡忘,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好像陌生又熟悉起来。

陌生的是,这个世界有着我看过的这本小说里不同的情感、人物。

熟悉的是,这个世界的父母,这个世界的崔致,这个世界的我自己,都好像渐渐取代了我穿越之前的世界。

我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事情,这使得我有时下意识地去回忆小说情节。

但就算我握着笔想要把记住的小说情节写下来时,却会发现,那些本来还存在于记忆中的情节,在将要落笔在纸上时,竟然变得模糊一片。

或许,这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需要付出的代价。

许是看到我在发呆,崔致在我面前晃了晃手,喊我: 小茴香豆。

我回过神来: 阿致,第一不第一有什么要紧的呢?

崔致犹豫地摇一摇头: 也没什么要紧不要紧的。

还是小学生的男主,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及学校门口的零食。

冬天的祝塘是不怎么下雪的,但总是令人吃惊的寒冷。

学校外的小贩走了一波,又来了新的一波。

这段时间,最受欢迎的也许便是卖冰糖葫芦的叔叔。

崔致就是受其蛊惑的孩子之一。

你知不知道学校门口的冰糖葫芦?

我点一点头。

一定很甜。他看看我,又移开视线,想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拆穿他: 阿致,我记得你的零花钱被崔叔叔没收了。

崔致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拉长了声音: 小茴香豆——

你之前吃的甜食太多了。

可是我很久不吃糖了呀。

他不满地嘟囔,微微鼓着的脸蛋,梨涡浅浅的,又低下头掰手指: 已经好多天了。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

小茴香豆,我可以不吃冰糖葫芦。

突然,崔致像是下定决心道。

我好奇地看向他。

听见他又软着声音说道: 我可以只吃冰糖橘子

实在拗不过崔致,这些天他又却是缠了我很久说想吃,我只得答应明天放学之后给他买一串冰糖橘子。

因为崔致比我大一级,所以放学也是要比我晚一些的。

但尽管如此,放学的时候也多是崔致来找我一起回去。

可今天我等到下课铃声响了好一会,崔致也没有过来。

难道今天被老师留下来了吗?

我收拾好书包,准备去他们教室看一看。

刚走到崔致教室的后门口,我就听见他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舒云,看来你的数学不怎么样,才考了 90 分。

崔致软软的声音此刻得意洋洋的。

崔致,你的语文怎么才 94 分?

另一个小男孩不甘示弱地回击。

你数学差我 6 分,我语文才差你 2 分

你就是语文比我低

你数学还比我低呢

两个小学生在吵架。

我探着头看了眼。

在和崔致吵架的小男孩正背对着我,身材有些瘦小。

看见这个背影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名字——

这个小男孩,不会就是舒云吧?

正想着他们还要吵多久,站在教室里的崔致却是先看见了我。

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本来还气鼓鼓的,见到我的时候,眉眼却下意识地弯了。

小茴香豆。

我朝他挥挥手。

崔致便对着小男孩丢下一句: 我要回家了,我才不和你争。

他明明已经这么说了,却偏偏又添上一句: 你的数学竟然比我低 6 分

那小男孩气得转过身来。

这下子我看清了他的脸。

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

和崔致精致漂亮的五官不同,小男孩的五官更加英气。

而他生气的时候也与崔致不同……

明明是个六年级的小学生。

他虽然也紧紧拧着眉,但给人的感觉,却已是在强力克制。

这一刹那,我觉得这个男孩子很熟悉。

我微微愣了愣。

在他的身上,我就好像看到了穿越之前的我一样。

隐忍、沉默。

不过,这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这时候,崔致已走到我的身边,小男孩的视线随即停在我的身上。

舒云,你没有人来接你吗?

崔致想起什么,转过头,炫耀似的: 我可是有妹妹来接我的。

说着,他还牵着我的手,故意在小男孩的面前晃了晃。

这个小男孩果然是舒云。

我无奈地扯了扯他,却听见舒云已经开口道: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不像你——幼稚

听到这里,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崔致立时问道: 你家在哪里?

舒云回了一串地址。

这个地址很耳熟,好像就在我和崔致家隔壁巷子里。

崔致皱了皱鼻子: 你家怎么在这里呀?和我家好近。那,舒云,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语气。

出乎我意料的,舒云沉默了一会,倒是没有拒绝。

也是,就算表现得再成熟,这个年纪也还是小孩子呀。

今天的气温是骤降的,崔致和我都穿着厚厚的袄子。

从小到大,崔致都喜欢鲜亮的颜色,他今天穿的是橙色袄子,围了条浅绿色围巾,雪天里简直亮眼极了。

那条围巾还是崔阿姨亲手织的。

崔阿姨有一段时间沉迷织衣服,前前后后给崔致和我织了不少。

我今日围着的鲜橙色围巾,其实也是崔阿姨的成果。

而再看舒云,他却是穿得很单薄,里面穿的不知是什么,外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针织衫,仿佛整个人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一般。

崔致仍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舒云说话: 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舒云想了想,摇摇头,说: 我不知道。

你不是从京城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崔致吸了吸鼻子,今天天气好冷,舒云,你穿这么少,都不怕冷吗?

我们那里有暖气。舒云没说自己冷不冷。

原来是这样。

刚从北方转到江南来的舒云,应该还没有适应祝塘的天气吧。

三个人缓缓地走着。

我扯了扯崔致的衣角。

他低下头看我,尽管整个人都埋在了衣服里,崔致的鼻子还是被冻得红彤彤的。

我今天穿得有点多,热。

崔致愣了愣: 今天这么冷。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热水喝了很多,所以不冷。

作为一个五年级的小朋友,崔致很快就相信了。

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围巾?我看着背上背着自己的书包,手上还抱着我的书包的崔致,有些于心不忍。

每次一起放学,崔致基本都会帮我拿书包,他说,这是一个哥哥应该做的。

于是崔致有些为难: 可是我手上拿不下啦,小茴香豆,你先围着好不好?

可是我觉得热。我摇头,表示拒绝。

崔致犹豫片刻,又往旁边看看,看见手上空空的舒云。

舒云,你帮小茴香豆拿一下围巾吧。

舒云一早听见了我和崔致说的话,他看着同样手上空空的我,眼神有些困惑: 可是……

我忙走到他身边,将手上的围巾轻轻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吧。

我收回手,重新走到崔致的身边。

舒云明显愣住了,他低头看看垂在身前的围巾,又看我。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发现吧?

我心虚地移开视线。

等到走出校门的时候,门口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倒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小茴香豆,我真的不能吃两串吗?

崔致恋恋不舍地从冰糖葫芦上收回视线。

我坚决拒绝他: 当然不行。我侧过头,发现一旁的舒云也在静静地看着卖冰糖葫芦的地方。

舒云好像挣扎着想要移开视线,注意到我正在看他,他回过神来,低下头去。

他的脖子上,还围着我的鲜橙色的围巾,衬得那张有些惨白的小脸都有了几分的血色。

见此情景,我不由在心底轻轻叹了声气。

从书包里取出自己的零花钱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舒同学,你要吃冰糖葫芦吗?

听到我的声音,本来低着头的舒云抬起头来。

小男孩的神色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他似乎是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半晌,他摇头: 不用了。

最后,我买了两串,一串冰糖葫芦,一串冰糖橘子。

让崔致把我的书包给了我,我将橘子递给他。

不管下不下雪,冬天似乎都是冷色调的。

赤红的山楂,鲜亮的橘子。

亮晶晶的糖衣包裹在这些水果上,冬天好像都显得甜津津了起来。

崔致吃着冰糖橘子,倒也不贪心另一串冰糖葫芦: 小茴香豆,你今天怎么也想着吃糖葫芦了?

我想尝尝。我告诉他。

他倒想得不多,只垂着头,认真地吃着橘子的糖衣,酸甜得眉毛都微微蜷了起来。

学校距离我和崔致家并不远,崔致吃东西比较细致,便显得慢,我将糖葫芦捏在手里,一路上也没吃。

就在我和崔致说话的时候,快经过舒云家了,舒云的脚步渐渐变得慢了起来,而我也随之放缓了脚步。

注意到我的动作,舒云侧过头来看着我,又伸出手将脖子上的围巾拿了下来。

身旁的崔致认真地吃着橘子走在前面,我放缓脚步,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舒云。

事实上,与其说是递,不如说是塞。

幸好温度低,糖葫芦的糖衣仍旧晶莹剔透的,看上去很是诱人。

手中突然被塞进了一串糖葫芦,舒云呆怔在原地,他那张苍白的脸蛋,突然生出红晕。

你……

没等舒云说话,我已经开口道: 天气太冷了,糖葫芦好冷。

只是演戏并不是我擅长做的事情,我的脸颊难免有些微微泛红。

说完这句话后,我便匆匆地追上了前面的崔致。

我知道快要到舒云家了。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什么我要这样对舒云。

就像我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能从五年级的舒云身上,看到我前生的影子——

窘迫、沉默的小女孩,似乎永远也学不会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表达欲望。

所以,舒云明明被冻得瑟瑟发抖,也绝口不提,就算一直盯着糖葫芦眼睛一眨不眨,但还是选择摇头拒绝……

可能正是这些,让我不得不想起从前的自己。

冬天的祝塘真的很冷。

身材瘦小的舒云这么想着。

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鲜橙色的围巾,他的手中是被突然塞进的冰糖葫芦。

这串冰糖葫芦,和京城里卖的一点也不一样。

只是它们都拥有极其漂亮的糖衣,就好像是自己明明无法触碰到的美梦一般。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小茴香豆。

舒云缓缓念了一遍,皱起眉。

真是奇怪的称呼。

和崔致真是不一样的一个人。

是该说成熟吗?毕竟还比他和崔致小一岁吧。

舒云自认为是个成熟的孩子。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尝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芦。

好甜。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原本皱着的眉,在尝到这甜味之后,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了。

可是明明,冰糖葫芦只有甜,没有冰啊。

4

舒云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他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与朋友。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舒云开始与崔致相熟。

从那一日起,我早晨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不仅仅有崔致,还有舒云。

崔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抬头看见我: 小茴香豆,要去学校练小提琴了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接过我的书包。

我身后正背着小提琴,听他这么问,便点了点头: 阿致,你没忘记我们要一起练吧?

没忘记啦。他向着我绽开一朵小小的梨涡。

一旁本来沉默的舒云缓缓开口问: 是毕业典礼上的合奏吗?

对……崔致转过头看他,舒云,今天是不是舞台剧选人结果出来了?

祝塘的小学毕业典礼,向来很受重视。

在那一天,不仅只有毕业生参加,也会有其他年级的同学一同参与,只是当然,典礼活动还是毕业生参加的人数比较多。

作为小学的典礼活动,舞台剧可以说是传统之一了。

调动孩子的积极性,还能够具有一定的观赏性,舞台剧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而今年的毕业典礼自然也依照了往年的传统,需要毕业生与在校生一同参演一出舞台剧。

今年的舞台剧是个广为人知的故事——

《睡美人》。

但与平常看的《睡美人》有一点不同的是,这次的舞台剧昏睡的睡美人是王子,而来解救他的自然也就变成了公主。

这也算是创新,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孩子参加其中。

崔致和舒云都是一个毕业班级,当然会参加。

而我的班级今年其实也作为在校生班级代表参加了。

究其原因,我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五年级中最漂亮的小姑娘在我们班。

舒云回道: 嗯,待会课上老师会宣布的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 崔致,你应该会演王子的吧。

崔致白嫩的脸颊上微微皱了皱眉: 演不演都行。不过我想和小茴香豆一起演。小茴香豆,你会不会演公主?

我觉得应该不会。我摇摇头,我就站在一边当路人就好了。

那我也想和你站在一起。崔致一边走路,一边向着我微微笑。

舒云毫不留情地打破崔致的想法: 你有见过那么帅的路人吗?

王子也不一定都长得帅啊。崔致反驳。

可是这个舞台剧的名字是《睡美人》。

崔致瞬间蔫了。

我猜公主应该是你们班的徐薇。舒云移开视线,看向我。

徐薇就是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子。

我想了想: 我也觉得。

崔致还是想挣扎一下: 小茴香豆,我能不能和老师说,让你演公主?不然——我就不演王子了。

不行。我果断拒绝他。

他委屈地看着我。

阿致,我不想背那么多台词啦。无奈,我找了个理由,你知道我还要练小提琴的。我们一起合奏,我得跟上你的进度呀。

舒云在一旁缓缓说: 崔致,你都和颜茴有一个节目了,她演不演公主又有什么。而且,你也不一定演王子。

这么说的确也有道理。算比较好哄的崔阿致便又弯了眼眸。

对,我也不一定演王子。小茴香豆,你就当作我是你的伴奏。

我和崔致合奏的歌曲名叫《送别》。

这其实是一首比较简单的合奏曲,我和崔致之前也一同练习过很多次。

但为了不出错,我还是决定再多练习几遍。

最后,角色人选宣布时,舞台剧《睡美人》的主人公果然是崔致和徐薇。

而我的角色,是城堡附近的居民,也就是所谓的路人和背景板。

和我一样,舒云的角色也是居民。

一开始我还没明白,舒云的长相英气俊秀,按理也不应该只是居民,但后来崔致怒气冲冲地和我告状,说舒云提前和老师说了,只想演居民。早知如此,他也应该说不想演王子。

我只得安慰他,说我演路人才好呢,可以站在一边认真地看他表演。

况且居民的台词是真的少,我背了一遍就背下来了,便打算去琴室练琴。

周末的学校除了排演毕业典礼的同学,基本上没什么人,很是安静。

夏天将要来临之前的春天,离开得很是匆忙。

无人的琴室里已有些闷热,我将窗子拉开,薄纱的窗帘因为风微微颤动。

小学的课程对我来说很是轻松,闲暇时练习的小提琴便成了很重要的一项活动。

有时候我练琴,常常会忘记自己身处的世界。

乐曲声中,恍恍惚惚,好像前世今生,不过都是一场大梦。

或许我从未有过前生,或许我从未看过那本甜宠文小说,我不知道崔致是男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出现女主,更不知道……

我会成为他们交叉人生中的恶毒女配。

弦声轻颤。

风很小,所以没有声音。

少了小提琴的声音,琴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间屋子的安静。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声音很熟悉。

我跟着声音转过头,看见穿着校服的男孩子,正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我。

《重逢有日》。我回答他,舒云,你不需要去排练《睡美人》吗?

他只淡淡道: 我们都是居民,没什么台词吧。

也是。

舒云转校过来的这些天,虽然他和崔致相熟,我们也经常一起上下学,但是我和他还基本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

和一个不是那么像小学生的小学生聊天,对我来说还算有些难度。

只是没等我说话,舒云已经又开口道: 颜茴,你真的只是五年级学生吗?

一时间,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困惑地看向他,将手中的小提琴放了下来。

什么?

我觉得,你不像是只有五年级。舒云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多大?

他或许的确对于这一点感觉到困惑,所以他看我的眼神很是认真。

我当然不是只有五年级……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穿越之前,我的年纪应该是十。

刚刚上大学的年纪。

但我自然不能这么和舒云说。

我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今年的确是上五年级。

舒云摇摇头: 不,你不像五年级学生。

他这么笃定,我微微笑了笑,问他: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多大?

听到我这么问,舒云一下子愣住。

他皱起眉,仍旧是困惑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小提琴,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你想再听一遍吗?

舒云回忆着缓缓念了一遍我刚刚说过的名字: 《重逢有日》?

他突然沉默下来。

就在我拿起小提琴的时候,他的声音重又响起。

不,不听了。

我看着他, 无奈地笑: 舒云,我觉得你也不像是小学六年级的。

舒云的视线定在我的身上,我看见他的睫毛缓缓地上下掀动着,其后的那双眼眸, 显得沉默而稳重。

是个比我更不像小学生的小学生。

可我就是小学六年级的。他的声音低低的。

那我也是小学五年级的。

我微微笑着,拉动琴弦。

弹的是《重逢有日》……

这个时候, 又很像小学生了。

舒云想。

琴室里面很干净,只有一个人站在窗边。

他看见风轻轻吹动帘子,看见那人的手指,如同蝉鸣一般,在点亮着这个即将到来的夏日。

只是舒云仍旧沉默地站在门口,没有踏入琴室一步。

在他很小的时候, 不,或许也不是很小的时候, 他就已经明白,什么是可以得到的, 什么是不可以得到的。

他是只有十二岁,但也从没有人允许他只有十二岁。

一首《重逢有日》结束。

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舒云的肩膀, 他转过去,看见是有着梨涡的男孩子。

你怎么偷偷溜出来了?下意识地, 舒云本来舒展的眉又微微皱了起来,王子的台词还挺多的吧。

崔致伸出手指置于唇前, 浅浅的梨涡。

但我已经看见了他。

阿致。

他于是对上我的双眼,踏入琴室。

小茴香豆,这首是不是《重逢有日》?

我点点头: 你怎么过来了?

崔致装作没听见,只指着琴谱,说道: 你这边和这边弹错了,音不对。

我: ……

有时候, 偷懒的人比勤奋的人还出色的话,的确会让后者感到不爽吧。

崔致转过头, 喊站在门口的舒云: 舒云,你听听我和小茴香豆的合奏吧。

他顿了顿,笑着看我: 提前欣赏。

长亭外, 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是《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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