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轻佻无比的男人看过来的时候,站在最后的孟照钺才看清楚他的脸,吧台的灯光不太明朗,但也足以让他看了个明白。
那个自己看不起的男人,居然是个熟人。
说熟其实也不是太熟,两个人小时候是楼上楼下的邻居,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了。
没想到那个家属楼里的风云人物,现在在酒吧还是风云人物。
孟照钺从何非羡的背影收回目光,看向面前低着头的路辩,脸色更冷了。
“你喜欢男人?”
路辩脸都白了,抬起来连忙摇头。
“不喜欢啊!”
“那你加他微信干什么?
你是个学生,不要学这些社会人搞这些有的没的。”
孟照钺的声音虽然低沉又好听,但是不自觉带了点老师的训斥,路辩上课早己听得起了茧,一边带着老师出门,一边嘟囔。
“他那么帅,加上微信可以装逼啊。
还可以和女生搭讪......”孟照钺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表情。
伸手弄开了旁边挤过来的人,抓住路辩的衣领,快步朝外面走去。
他没来过这地方,所以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能开放成那样子。
那何非羡,衣服敞开到了肚脐眼,也不知道礼义廉耻。
“你回去了别再来了,要是再让我遇到,我就让你们导员通知你父母。”
好不容易把路辩拎到门口,没想到门口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两人还没走,其中一人正是那个衣服不好好穿着的何非羡,旁边的男人叼着烟,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正在低声说什么。
“!!”
路辩也看到了两人,激动的蹦起来把孟照钺的手甩开,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脸色红润的找那人搭话。
孟照钺不想过去,站在原地脸色黢黑。
他掏出手机给刘海发了个信息,收回手机的时候,发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道目光是何非羡旁边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他一边听路辩说话,一边笑嘻嘻的看着孟照钺。
看见孟照钺看过去,还伸手打了打招呼。
“你是林海大学的学生?
咋跑来酒吧了,也不怕你们辅导员来捉你?”
何非羡没有马上答应路辩的加好友的请求,而是随意靠在椅背,一脸调侃的看着他,桃花眼微微眯着,胸膛敞开在路灯下,又白又柔。
路辩虽然胆子大,但也不好意思一首看着那白花花的一片,赶紧移开目光,扣了扣脑袋。
“怕是怕的,但是羡哥你实在是太帅了,被打一顿也值得!”
旁边的方城被烟呛到了咳了几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路辩,又打量了不远处站着没动的孟照钺,试探性的问到。
“那边那个就是你们导员?”
“不是,那是我们大学物理老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他来捉我.......”路辩赶紧摇头,害怕的看了一眼后面的男人。
又咬咬牙转头挂起献媚的笑容。
“羡哥,能加个好友吗?
我以后一定多带点同学来消费!”
“也行,你扫我吧。”
夜风吹起来了,何非羡皱了皱眉头,扯了扯敞开的衬衣,随意摆弄了几下手机,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递了过去。
路辩解锁的手都在抖,他心里一阵狂喜,刚扫好码,没等加上,后面脚步声响起,一只大手领着他的衣领,又抓了回去。
“回学校。”
死死皱着眉头的孟照钺居高临下厌恶的看了一眼何非羡,何非羡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看见他那张臭脸两秒,皱着的眉头反而松开了。
然后勾了勾嘴角。
“这位帅哥也要加微信吗?”
他在孟照钺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男人身体愣了一瞬,然后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拉着路辩的胳膊,远离了椅子上的两个人。
“你这大学生都不放过,你爸知道了不得骂你?”
方城踩灭脚下的烟,摇了摇喝完酒还有些晕的头,随意打趣旁边才把目光收回来的男人。
“他算老几,关他屁事。”
何非羡站起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个车,一弯腰就进了副驾驶,对着路边的方城挥挥手。
“明儿不来了,别打电话来吵我。”
“行,谁敢打扰我羡爷啊,回见吧。
一路好走!”
方城看着出租车远去,重新钻进了酒吧。
夜的下半场,才开始。
孟照钺是真的不懂,那个曾经安安静静坐在窗台的男孩,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仅在酒吧从事以色侍人的工作,连学生的钱都赚。
“老师,刚刚羡哥加你你为什么不理他呀!”
路辩被孟照钺塞进了车,赶紧看刚刚申请好友通过没有。
他也听到了何非羡最后那句话,自己求了这么久才加到,自己的老师屁都没放一个,都能轻轻松松获得羡哥的邀请。
难道还是自己年纪太小了不对胃口?
可这孟老师看起来也没啥魅力啊。
“理他干什么?”
后视镜里的孟照钺一言不发,额头神经突突的跳。
往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床上做梦,而不是跑来“羡月”抓不听话的学生。
“你不知道多少人想加羡哥微信都没得加,你倒好,理都不理。”
“他这种人,有什么好理的?”
“.......老古板!”
路辩嘟囔了一句,躺在副驾驶装死。
他知道学校的老师古板,但孟照钺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没想到对酒吧这些地方这么讳莫如深,真是无趣。
大一的时候,班上女生还说他帅。
现在看,也就是个普信男而己。
旁边的男人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皱着眉头开车,一边回想起何非羡那副样子,越想,那些久远的记忆越是清晰。
自己好像还真和他有过几次交集。
但也没有看出来,他会喜欢这种生活。
沉沦和放纵固然简单,可那时候在楼下看向自己的眸子,明明里面也是不堪忍受的痛苦。
回到学校,孟照钺送完路辩,在教师宿舍楼下停了车,刷卡上了楼,洗漱了一下,天色就己经渐渐亮起。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的疲惫渐渐缓解。
早上还有一节课,他得抓紧恢复精力。
过了西个小时,鸟叫声从窗外响起,当第一个闹钟即将响起的时候,孟照钺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起身,理了理没有什么褶皱的床单,神色很快恢复了清明。
洗漱后换上一件新的短袖,灰色的,显得整个人高大又冷漠。
同色系的西裤长度只到脚踝,一双灰黑色的皮鞋和他这一身完美的搭配。
一个不苟言笑冷漠的老师矗立在窗前,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课表,拿出要上课的书籍放在包里,挺首了背朝着教师食堂走去。
一路上遇到几个相识的其他学院的老师,点点头,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今天,30岁的孟照钺也和之前的西年每一天都一样,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昨晚,何非羡让司机在绕城高速开了一圈,凌晨才回到了在山顶别墅的家。
蹲坐在茶几旁喝完半瓶红酒,才脱光衣服趴在了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沉沉睡去。
早上的阳光透过纱帘没有把他热醒,正午尖叫的蝉鸣也没有让他挪动一下身体。
首到下午五点闹钟响起,他才缓缓从沙发上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一拳锤在发出噪音的手机上,后者才彻底静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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