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官家小姐才有的娇软口音,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恩公?”
我听到这两个字,胸口的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我扬起手,一巴掌朝着崔墨予的脸扇过去。
他却下意识地猛地一侧身,把温婉君护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啪!”
那记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响亮。
他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
“星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婉君她……很像年轻时候的你。”
“一样的好学,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勇敢无畏。”
“像我?”
我气笑了。
“她像我?她替你挨过刀子吗?”
“她为了给你找吃的,跟野狗抢过食吗?”
“她在你发高烧快死的时候,把你从乱葬岗里背出来过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锤子,砸在他心上。
他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我从头上拔下那根用来固定发髻的金钗,朝着他的眼睛就扎了过去。
他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劲很大,像一把铁钳。
用力一扭。
“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剧痛从手腕传来,让我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到我痛苦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忍。
松开我的手,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一样,伸手就要来扶我。
“星眠,伤到哪了?我给你上药,我这里有最好的金疮药……”
我用尽全身力气,用没受伤的左手,狠狠把他推开。
“滚!”
我忍着手腕的剧痛,走到经堂。
把庵里供奉的所有祈安盏,不管是玉的,还是琉璃的,一个一个,全部砸碎。
“哐当!”
“这盏,是为了你当年断掉的腿!”
“哐当!”
“这盏,是为了我当年为你流掉的第一个孩子!”
“哐当!”
“这盏,是为了我们死在仇家刀下的兄弟!”
每砸一个,我就喊一句。
把我们过去十几年的生死与共,砸了个稀巴烂。
温婉君在一旁吓得梨花带雨,不停地哭。
“你……你这个毒妇!疯子!你太狠毒了!”
崔墨予立刻走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婉君别怕,有我在,别怕。”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看着他轻哄别的女人的温柔模样,心彻底凉透了。
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我转身,下了山。
我的人,把清音庵围得水泄不通。
3
和离书放在书房,整整半个月。
崔墨予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他不是不想签,是他被我的人困在清音庵,不敢签。
半个月后,我没有等来他的人,却等来一封信。
温婉君派人送来的。
信上是她娟秀的字迹,内容却比蛇蝎还要恶毒。
她说,她怀了崔墨予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她说,崔墨予亲口告诉她,我段星眠就是个占着正妻名分,却永远生不出孩子的废物。
她说,我活该被抛弃。
我看完信,气得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
“来人!”
我叫来府里最得力的手下。
“去清音庵,把那个叫温婉君的给我绑来。”
“绑到运河码头,吊在最大的那艘货船的桅杆上。”
手下办事一向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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