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太阳穴，林昭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汗水浸透了T恤，紧紧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环顾西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狭小出租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泡面混合的古怪气息。
墙壁上，一张泛黄的明星海报旁，挂着一本撕到一半的日历，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赫然印着——2015年。
2015年？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扑到桌前，一把抓起那部老旧的苹果4S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时间清晰地显示着日期，运营商的推送消息更是无比刺眼：“明天周一，你准备好了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不是在执行代号“天谴”的行动中，被最信任的伙伴出卖，最终死于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吗？
怎么会回到这里？
回到这个他人生中最灰暗、最落魄的起点？
就在这时，另一股庞大而驳杂的记忆洪流撕裂了他的脑海。
那是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一个名为“黑羽”的传奇。
在那个世界里，他不是这个唯唯诺诺、拿着微薄薪水度日的程序员林昭。
他是“黑羽”，一个让整个“暗网蜂巢”组织都闻风丧胆的顶级黑客。
他的指尖所到之处，便是网络世界的无上王权，无数金融帝国在他面前颤抖，固若金汤的军事网络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他是暗影中的帝王，是数据世界的幽灵。
可即便是帝王，也无法抵挡来自内部的背叛。
两股记忆剧烈地碰撞、交融，让他的头痛欲裂。
林昭扶着桌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镜子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苍白，瘦削，眼神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怯懦。
不，那丝怯懦正在被一种冰冷的、锐利如刀锋的光芒所取代。
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这个还是落魄程序员的时候。
“呵呵……”林昭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笑声中充满了不甘、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既然上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前世所有的遗憾与仇恨，这一世，他将亲手百倍、千倍地讨还！
那些背叛者，那些将他推入深渊的敌人，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黑羽”，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林昭强忍着脑中阵阵微弱的电子波动带来的刺痛感，赶到了公司。
这是一家名为“创科动力”的小型软件公司，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所有人都低着头，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仿佛带着恐惧。
办公室中央，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训斥着一个年轻女孩。
“李小萌！
我让你做的UI优化方案呢？
啊？
都三天了，你给我看的就是这种垃圾？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公司花钱请你来是让你梦游的？”
男人是他们的项目主管，赵宏远。
而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女孩叫李小萌，刚毕业的实习生，此刻她脸色苍白，攥着衣角，眼圈通红，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同事们个个噤若寒蝉，或假装忙碌，或低头看地，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林昭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记得这个赵宏远，一个技术半桶水，却极擅长溜须拍马、打压下属的职场“老油条”。
前世的“林昭”，没少受他的气。
赵宏远骂爽了，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行了，别在这儿杵着碍眼了，滚回去重做！
做不完今天别想下班！”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了刚走进门的林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正好，人也到齐了。
我宣布一件事。”
赵宏远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由于公司业务调整，需要优化人员结构，提高工作效率。
经过我和上面领导的慎重考虑，决定辞退一部分工作态度不积极、项目进度缓慢、严重浪费公司资源的员工。”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宏远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杀大权的感觉，他慢悠悠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念出了第一个名字：“设计部，王涛。”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身体一僵，脸色瞬间煞白。
“技术部……”赵宏远故意拖长了音调，他那双小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最终，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秃鹫，死死地盯住了林昭。
“林昭。”
当这两个字从赵宏远嘴里吐出时，周围的同事们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漠然的目光。
林昭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他早就料到了。
他负责的那个逆向工程项目，是公司目前最核心、难度最高的任务，赵宏远自己搞不定，才甩锅给他。
前世的他，为了这个项目熬了无数个通宵，最后还是被赵宏远以“能力不足”为由抢走了功劳，并被踢出了公司。
“理由，”赵宏远似乎嫌羞辱得不够，刻意提高了音量，“林昭负责的‘天穹’项目，半个月来毫无进展，严重拖慢了公司的整体战略部署，浪费了大量宝贵资源。
我们公司，不养闲人！”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天穹”项目是块硬骨头，半个月没进展才是正常的。
但此刻，没人敢为林昭说一句话。
在赵宏远这座大山面前，他们只是些随时可能被碾死的蚂蚁。
“听明白了吗？
林昭？”
赵宏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去人事部办手续吧，今天就走。”
林昭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那股属于“黑羽”的戾气几乎要压抑不住。
但他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让赵宏远有些看不懂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预想中的乞求或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
“喂！
你那是什么态度！”
赵宏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恼羞成怒地喊道，“保安！
保安！
把他给我赶出去！”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夹住林昭的胳膊。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强烈的情绪在林昭心中剧烈翻涌，冲击着他那融合了两个灵魂的意识。
脑海中那股微弱的电子波动，在这一刻骤然增强了千万倍！
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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