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乌云,照亮了训练馆的每一个角落。
萧辰的意识在刺痛和麻痹中模糊。
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赤裸上身,浑身汗水,正在指导学员进行雷雨天的体能训练。
一根老化的电线从天花板脱落,精准地砸在他的身上。
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怖。
“呃……”一声虚弱的呻吟从喉咙里挤出。
萧辰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
他没有躺在训练馆冰冷的地板上。
身下是硌人的木板床,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煤烟和某种说不出的腐朽气味。
他撑起身体,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狭小破旧的小屋,墙壁是斑驳的土黄色,糊着旧报纸。
一张破桌子,一把缺了腿的椅子,就是全部的家具。
窗外,雨声淅沥,夹杂着完全陌生的叫卖声。
“磨剪子嘞,锵菜刀!”
“臭豆腐,热乎的臭豆腐!”
声音悠长,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
紧接着,一声尖利的日语呵斥声划破了雨幕,让萧辰的心脏猛地一缩。
日语?
这里是哪里?
就在这时,一股庞杂混乱的记忆洪流冲入他的脑海。
剧痛再次袭来,萧辰死死抱住头,牙关紧咬。
他看到了一个瘦弱少年的一生。
少年也叫萧辰,今年十八岁,是天津城里《大公报》的一个报馆学徒,性格懦弱,手无缚鸡之力。
父母早亡,独自一人在这乱世挣扎求生。
记忆的最后,是少年感染风寒,高烧不退,最终在一场雷雨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然后,自己就来了。
萧辰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瘦弱苍白、布满薄茧的手。
这不是他那双指节粗大、力量感十足的格斗家的手。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1930年的天津。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1930年,那是一个怎样的年代?
列强环伺,国难当头,战火纷飞。
而自己,空有满脑子的现代综合格斗(MMA)知识,顶级的踢拳、柔术、泰拳技巧,却被困在这样一具孱弱不堪的身体里。
强烈的时空错位感和对未来的迷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能做什么?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报馆学徒,在这乱世里,恐怕连条野狗都打不过。
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无力。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钱呢!
让你去要的钱呢!”
“爹……别打了……求你了……小贱人还敢躲!
老子打死你!”
隔壁突然传来男人粗暴的咒骂声,夹杂着少女压抑的哭泣和求饶。
是邻居。
记忆中,隔壁住着一对父女。
父亲是个酒鬼,叫赵老三,女儿叫小雅,比自己小两岁。
赵老三每次喝醉了,都会对小雅拳打脚踢。
原身的记忆里,每次听到这种声音,他都只会吓得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但此刻,萧辰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他不是那个懦弱的报馆学徒。
他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次擂台搏杀,骨子里刻着血性的现代格斗教练。
保护弱小,是他习武的初衷之一。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小雅更加痛苦的呜咽。
萧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掀开身上那床破旧的薄被,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
身体很虚弱,站起来的瞬间,他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双腿如同灌了铅,肌肉松弛无力,完全无法和他脑海中那些爆发性的格斗动作联系起来。
这具身体,太弱了。
弱到让他感到陌生和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适应这具身体。
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在翻滚。
冲过去?
用什么?
这具身体连那个酒鬼都打不过。
报警?
找谁?
这个年代的巡警,恐怕根本不会管这种家务事。
隔壁的打骂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凄厉。
萧辰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不能坐视不理。
就算这具身体再弱,他的灵魂也无法容忍一个女孩在自己隔壁被活活打死。
他走到门边,那扇薄薄的木门在风雨中吱呀作响。
他知道,推开这扇门,他将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充满危险的世界。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推开这扇门,他就不再是萧辰。
他缓缓抬起手,放在了门板上。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隔壁的哭喊声,仿佛一记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他不再犹豫。
“吱呀——”木门被他用力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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